日本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为了前往琵琶湖参加与明军的和谈,提前安排了一切。
政务,交由幕府老中酒井忠胜打理,军务,交由幕府副将军德川赖房打理。
同时,德川家光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己目前尚未有子嗣,一旦自己前去琵琶湖回不来了,便由御三家之一的水户藩藩主德川赖房,继任征夷大将军,继续统领日本。
安排好一切后,德川家光这才带着随从护卫,赶往琵琶湖。
明军这边,也都准备好了一切,不过,英国公张之极却并不参加此次和谈,改为宁远伯李尊祖全权负责。
因为英国公张之极,病倒了。
自从渡海登陆日本以来,一年有余,二十多万军队的指挥作战,乃至于吃喝拉撒,张之极是第一责任人。
张之极一直是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那根弦一直都紧绷着。
现在,战事和缓,开始准备和谈了,张之极总算是能放松下来了。
可紧绷着的神经猛然放松下来,再被海风一吹,张之极自然而然的就病倒了。
不过,对于自己没能参加参加这次谈判,张之极也既懊恼又庆幸。
懊恼的是,这一场大战,自己是总负责人,现在仗打完了,要摘桃子了,自己却不能参加。
幸运的是,也正是自己没能参加收尾工作,说不定以后自己还能有机会再次指挥灭国之战。
张之极心心念的灭国之战,指的是安南。
永乐年间,自家先祖打下了安南,可是在宣德年间又放弃了。
直到嘉靖年间,嘉靖帝任命仇鸾为都督,毛伯温参赞军务,准备再次出兵安南。
嘉靖帝亲自作诗一首,名为送毛伯温,就是在曲艺作品中经常听到大将生来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那首诗。
明军一至,安南便立即请降,朝廷在安南设置安南都统司,安南再次成为明朝的一部分。
可安南都统司与之前的交趾都司,是大不一样。
如今朝廷开了海,那安南的地形就是一个海岸线,朝廷就必然要把它紧紧的握在手里。
可要想再复交趾都司,那就免不了动兵,他张之极心心念念,也可以说他英国公府日思夜寐的就是这个。
之前云南土司叛乱,缅甸趁机生事,而黔国公沐天波年幼,无法领兵,朱由检让英国公张之极屯兵云南,一来平定叛乱,二来教训缅甸,三来就是练兵,提前适应气候,为下一步出兵西南做准备。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随着大环境的变化,输入大明的白银日渐减少,为了应对可能的白银危机,日本有银矿,那就只能先收复日本了。
军权,最好是不要给文官,而武将勋贵中能挑这个大梁的,也就是英国公张之极了。
现如今,在张之极的指挥下,算是收复了半个日本,他的爵位已经是世袭罔替的国公了,再封,就封无可封了,就只能加一些虚衔。
所以,张之极也庆幸,自己没能参加此次大战的收尾工作。
毕竟,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打仗不算什么,真正的收益,其实是在谈判桌上获得的。
当然了,要是收复整个日本,那就用不着谈判了。
露脸的事,就交给别人吧。
病榻上的英国公张之极在暗自思虑,有时候爵位太高了未必是件好事。
我这次收复了半个日本,朝廷肯定要对我大加封赏,以我英国公的爵位,要是朝廷对安南用兵,恐怕,我是机会渺茫了。
不过,张之极心中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啊,这也是他庆幸的原因。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与张之极的喜忧参半不同,宁远伯李尊祖,那是喜上眉梢。
原本他是陪衬,没想到这一下子就成主角了。
明军参加谈判的有三人,全权负责人宁远伯李尊祖,代表勋贵,新乐侯刘文炳,代表皇帝朱由检,协理日本军务洪承畴,代表文官。
三个人好比三驾马车,也正预示着如今大明朝堂上的权力纠葛。
琵琶湖旁,一切应用之物准备妥当,宁远伯李尊祖一脚将地上的一块小石头踢进湖中,寂静的湖面立刻激起圈圈涟漪。
“日本这破地,哪哪都是山,限制了骑兵不说,还限制了后勤运输。”
“日本产的粮食少也就罢了,我们运个粮草还得费劲吧啦。上次辽东大战缺粮,没能一举剿灭建奴,这次又是缺粮,不然非得灭了整个日本不可。”
洪承畴淡淡一笑,“宁远伯,稍安勿躁。”
“灭国之战,本就是长久之战,如今才过去一年,我们就已经收复了半个日本,很难得了。而且我们又是渡海作战,后勤消耗极大,朝廷如今百废待兴,能支撑我们一年,已经很不错了。”
“辽东那边又发兵全面绞杀建奴,朝廷两线作战,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很难得了。”
李尊祖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朝廷不易,我大明天灾不断,老天爷不赏脸啊。”
新乐侯刘文炳眺望远方,“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