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按察使汪乔年,睡得很晚,但起得却很早,稍作洗漱,便赶往了漕运衙门。
汪乔年朝着漕运总兵平江伯陈治安,漕运总督毕自肃拱手行礼,“平江伯,毕总漕。”
平江伯陈治安和漕运总督毕自肃,两个人拱手还礼,“汪臬台。”
“请坐,来人,给汪臬台上茶。”
汪乔年随之落座,“平江伯,毕总漕,我这一次前来,主要是想与二位商讨一下关于剿灭运河上水匪的事情。”
“大运河沟通南北,漕运、商运等皆依赖于此,可近来水匪猖獗,来往商旅行人深受其害,故特此前来,与二位商议。”
陈治安开口回答,因为他是漕运总兵,这事归他管,“汪臬台太客气了,这么点小事,还值得亲自跑一趟。”
“还请汪臬台放心,我已经派人摸清了那些水匪的藏匿之地,今晚我就亲率兵马,趁着夜色发起攻击,一举荡平匪患。”
汪乔年随即起身,朝着平江伯陈治安拱手行礼,“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平江伯了。”
“若是平江伯有任何需要,我江苏上下,必定全力配合。”
“汪臬台客气了,请坐。”
漕运总督毕自肃看向汪乔年,“汪臬台,听闻淮安盐场发生变故,大批兵丁聚集,不知所为何事啊?”
其实,毕自肃能够猜到是因为什么事,无非就是盐政改革的事情。
他毕自肃本来是不打算掺和盐政改革的事,可是,他的兄长乃是户部尚书毕自严,毕自严也知道盐政改革触及到太多人的利益了,必然不会顺利。
而且,两淮乃是盐商聚集之地,正巧漕运衙门就在淮安府,所以,毕自严就给时任漕运总督的毕自肃,也就是他的弟弟写了一封信,让他帮忙留意一下两淮盐政改革的动向。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地方官员或许会有所隐瞒,但自己的亲弟弟还不至于如此。
所以,毕自肃才开口询问。
汪乔年一听,问得好啊。
“哎,”汪乔年叹了一口气,“平江伯,毕总漕,想必二位也知道盐政改革之事,朝廷的本意是好的,既可以一扫盐政弊端,又可以增加国库收入,同时百姓也能得到实惠。”
“可我大明盐政问题积弊已久,改革的阻力很大,淮安盐场就有盐户公然阻挠,甚至还有人喊出了反了。”
“后经查明,这些盐户是受人指使,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受了淮安盐引郭有德的指使,甚至淮安知府郭介成也与之有染。”
毕自肃听罢,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他明白,郭有德也好,郭介成也罢,都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其背后还大有人在。
汪乔年接着说道:“其实,我这次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若不是毕总漕询问淮安盐场之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自肃淡淡一笑,“汪臬台,但说无妨。”
“就是,盐政改革,事关重大,淮安盐场的人犯,如今关押在淮扬兵备道,稍后我还要返回扬州,向毛中丞禀报,可人犯关押在淮扬兵备道,我有些不放心,我就想着能不能将人犯暂时关押至漕运衙门。”
平江伯陈治安听了汪乔年这话,默不作声,他是武将,这事,和他没多大关系。
漕运总督毕自肃听了汪乔年这话,略感为难。
盐政改革,那是你江苏省的事,不是我漕运衙门的事。况且,盐政改革牵涉那么多人,事成了我得不到好处,事不成,我反而还得落埋怨,我又何必要蹚这浑水呢。
不过,毕自肃转念又一想,盐政改革是户部下的公文,而户部尚书那是自己的亲哥哥,在这关键时候,我这个当亲弟弟的不伸伸手帮忙,那别人谁还敢露头啊。
想到这,毕自肃就下定了决心,罢了,还是得帮这个忙。
“汪臬台客气了,你我本就是同僚,又同在江苏,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求到您的头上了。”
汪乔年想的,和毕自肃想的一样。户部尚书毕自严,那是你漕运总督毕自肃的亲哥哥,这个时候你这当亲弟弟的不挺你亲哥哥,那其他人会怎么看。
你这当亲弟弟的都不敢露面,那我们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又何苦当这个出头鸟呢。
汪乔年也正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才会向操作总督毕自肃开这个口。不然,都知道盐政改革牵涉太多,他汪乔年好歹也是一省的按察使,他要是张了嘴,结果被别人拒绝了,那他的脸上也挂不住。
汪乔年赶忙起身,朝着漕运总督毕自肃拱手行礼,“那就多谢毕总漕了。”
“稍后,我就让淮扬兵备佥事高名衡,亲自带队将人犯押送至漕运衙门。”
毕自肃也站起身来,“汪臬台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