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按察使汪乔年,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路振飞,两个人点了兵马,从扬州直奔淮安。
待行至淮安府,汪乔年对着一名属下吩咐道:“你去漕运衙门,告诉淮扬兵备道的高兵宪,让他将人犯全都押送到淮安府衙。”
“是。”
接着,汪乔年和路振飞两个人就来到了淮安府衙。
淮安知府郭介成因为涉案,如今被按察使司羁押,暂理淮安府事的是淮安府同知孙之獬。
孙之獬是认识汪乔年的,他接到下属禀报,说按察使司的汪大人来了,二话不说,当即就跑出知府衙门迎接。
“下官淮安同知孙之獬,见过臬台大人。”
“孙同知不必多礼。”
说着,汪乔年一指旁边的路振飞,“这位是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路振飞,路佥宪。”
孙之獬朝着路振飞拱手道:“见过路佥宪。”
“孙同知不必多礼。”
汪乔年随即走进淮安府衙,“孙同知,淮安盐场的案子,就在这审理了,你派人将沈惟炳沈按院请来。”
“是。”
功夫不大,淮扬兵备佥事高名衡就将人犯从漕运衙门押送至淮安府衙,江苏巡按御史沈惟炳也被请来了。
淮安府衙的公堂上,江苏按察使汪乔年坐于上位,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路振飞和江苏巡按御史沈惟炳坐于左侧,淮安府同知孙之獬和淮扬兵备佥事高名衡坐于右侧。
公堂的地面上,还趴着一人,乃是淮安盐商郭有德。
这家伙之前被汪乔年打了二十大板,这会还没好呢,是跪也跪不了,站也站不住,只能趴着了。
汪乔年看向郭有德,“郭有德,淮安盐户杨志文等人参与的谋逆案,你可是幕后主使啊?”
郭有德连连摇头,“大人,冤枉啊。”
“杨志文是盐户,小人是盐商,我与杨志文确实是经常打交道,可那都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再说了,小人上有老,下有小,衣食无忧,小人也犯不上造反啊。”
汪乔年冷冷的盯着郭有德,“郭有德,你刚刚说你与杨志文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朝廷之前发放食盐,都是凭借盐引从盐场提盐。”
“你一个盐商,从盐场提盐应该是和管理盐场的官员胥吏打交道,怎么会和制盐的盐户打交道!”
“你所说的和杨志文打交道,是贩卖私盐吧!”
郭有德默了一下,“不敢欺瞒大人,小人确实是和杨志文合伙贩卖私盐了,不过那也是迫于无奈。”
“何况陛下下了旨意,崇祯十年八月之前的盐政问题,既往不咎,小人这也算不得触犯王法吧。”
啪!
汪乔年一拍惊堂木,“郭有德,你贩卖私盐还有理了!”
“若不是当今天子仁德,赦免了尔等的罪过,本官早就下令将你枭首示众了,岂能容你在此巧言令色!”
“杨志文已然招供,说他之所以纠集盐户闹事,就是受了你的指使,你认是不认?”
郭有德连忙否认,“大人,小人冤枉呀。这分明就是诬陷,诽谤。”
“小人之前与杨志文做生意时,曾因利润分配产生过矛盾,这一定是杨志文他趁机报复,大人,您可要明察秋毫啊,切不能被杨志文这个奸诈小人所蒙蔽。”
一旁的路振飞缓缓开口,“贩卖私盐就说是贩卖私盐,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说成是做生意。”
“谋逆这种大案,不是他杨志文一个小小的盐户就能够实施的,这背后的指使若不是你郭有德,那杨志文为何会死咬着就说是你呢。”
“还有那淮安知府郭介成,杨志文与他有金钱往来,你郭有德也与他有金钱往来。权力,金钱,亡命之徒,这三样东西联合起来,再加之杨志文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喊出要造反,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郭有德看向路振飞,穿着四品的官服,但却十分陌生。郭有德是个生意人,在江苏,品级高的官员,他基本上都知道,可他却对眼前的路振飞感到陌生,那无非就是两种原因,要么此人是从别处新调任的,要么,就是朝廷派下来的。
可江苏最近并没有四品高官调入,那这个人恐怕是朝廷派来的,而且就是为了盐政改革来的。
郭有德原本想着,实在顶不住了,就说是少府商人沈立新在背后指使,可现在一看是这情况,他又不敢了。
原来汪乔年说这个案子是谋逆,那代表的是江苏的看法,凭借背后的势力,他郭有德还可以争一争。可现在朝廷来的人也说是谋逆,那他就不敢争了。
要是他再说是沈立新在背后指使,那就相当于是承认了这是谋逆,那他就得诛九族。
“大人,绝无此事,小人真的是冤枉。”
“小人顶多也就是利欲熏心,要钱不要命,贩卖私盐谋利,您就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敢有谋逆之心呀。”
淮安同知孙之獬厉声训斥道:“郭有德,谋逆是诛九族,不是打死你一个人那么简单!”
孙之獬,就是历史上向清廷提出剃发令的那个人。
这家伙是天启二年的进士,当官也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