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獬怒斥郭有德,“郭有德,你不过一小小商贾,焉敢意图谋反!”
“所幸天佑大明,及早识破了尔等的诡计,这才未酿成大祸。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郭有德,你若尚存一丝天良,就该幡然悔悟,诚心认错。”
“如若再执迷不悟,心存反意,不仅你自己要身首异处,还要祸及家人,株连九族。你,于心何忍啊?”
郭有德一听,我嘞个去,我这还没认罪呢,你这就直接给我按谋逆论处了?
郭有德是淮安盐商,对淮安府的官员是极其熟悉的,对于这个新调任不久的淮安同知孙之獬,他也不算陌生。
“孙大人,我只是和杨志文等人贩卖私盐,何曾敢有过谋逆之心?”
“您这一上来,就认定了我是谋逆,按照谋逆的标准去看待我,官字上下两张口,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孙之獬狠狠发笑,“好一张利嘴啊,到现在还说是贩卖私盐!”
“既然是贩卖私盐,那杨志文等人又为何喊出反了二字?”
“既然是贩卖私盐,那你又为何要煽动、教唆盐户阻挠朝廷盐政改革的国策?”
“既然是贩卖私盐,两淮那么多的盐商,为何杨志文就偏偏说是你郭有德在背后指使的,而不说其他人呢?”
“既然是贩卖私盐,那你郭有德为何又表现的颐指气使,为何说的又这么理直气壮?”
“你是不敬我大明天子巍巍圣德?”
“你是不尊我大明内阁百官?”
“你是不知我大明兵革之利?”
“还是你说不服我江苏文武管辖?”
“亦或是你本就心存反意,意图颠覆朝廷,毁我大明宗庙社稷!”
孙之獬郭介成虽然人品不佳,但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那词,一套一套的,那罪名,一个一个的往郭有德身上套,那谋反,是一个劲的往郭有德身上塞。
郭有德乃一介商贾,虽然有两个钱,认识两个人,脑子也活泛,但他毕竟文化素质不能跟孙之獬这进士及第的人比,三两句话就被孙之獬说的没词了。
“我,我,我,我没有,我压根就没想过造反。”
孙之獬眼一瞪,“没有?”
“你若是没有反意,为何要教唆盐户阻挠朝廷盐政改革的国策!”
“你若是没有反意,为何贩卖私盐,犯下杀头之罪,还能理直气壮,不知廉耻,竟然拿天子仁德谋取私利,又犯下大不敬之罪!”
“你若是没有反意,你不过商贾贱民,面对朝廷命官,为何一脸桀骜,不尊不敬!”
“你若是没有反意,在这公堂之上,身为戴罪之身,为何毫无悔改之意,反而神态轻佻,吠吠不休,毫无敬畏之心!”
“你若是没有反意,为何贿赂朝廷命官,教唆亡命之徒,以金钱铺路,权力开道,纠集不法分子,公然与执行公务的朝廷兵士对抗!”
“你这不是谋逆,又是什么!”
“我这,不是,你那,我,我,我不……”郭有德这回是真被孙之獬给震住了,原来郭有德有钱,背后又有人撑腰,淮安府上上下下的官员也都给他几分面子,也就有点自以为是了。
而孙之獬那原来属于阉党成员,是跟着魏忠贤混的,平时没少了打击东林党,没少了上疏弹劾,没少了和东林党打嘴仗,那都是家常便饭,早就练出来了。
郭有德就是个商人,压根就没当过官,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推出来当枪头使了。
他虽然也读过几本书,平时也没少了骂人,但他哪见识过朝堂纷争啊,孙之獬骂他,那属于是降维打击。
郭有德根本就还不上嘴。
孙之獬铮铮的看着郭有德,“怎么,郭有德,被戳穿了真实面目,无话可说了吧。”
“不是,我是真的没想谋反。”
孙之獬惊呼一声,“什么,郭有德,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谋反?”
“不是,我是说我压根就没想过……”
孙之獬不待郭有德把话说完,就把话抢了过来,“郭有德,你压根就没想过认罪伏法是吧!”
“本官就知道,像你这等罪大恶极的奸佞之徒,是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认罪的。”
“可笑本官在这苦口婆心的相劝,没想到是对牛弹琴,你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
郭有德一看,这还不让我说话了,“不是,我是说……”
“你是不打算说了是吧。”
郭有德特意加大了声音,“我说,我说,我说。”
孙之獬看着郭有德,“你说。”
“几位大人,我是真的没有想过造反。”
孙之獬一听这话,站起身来,对着汪乔年躬身施礼,“臬台大人,依下官看,这郭有德是不会承认了,莫不如用刑吧。”
汪乔年也没想到孙之獬这么能白话,点了点头,“那就依孙同知所言。”
“来人呐。”
公堂两侧的衙役立刻回应,“在。”
这些衙役是淮安府的衙役,汪乔年是信不过他们的。
他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