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看着略显老态的周王朱恭枵,“周王,你的心意,朕明白,宗室之中能有你这般为国分忧之人,朕很欣慰。”
“可缅甸不同于开封,山高林密,瘴气横行,你都是年过半百之人了,又何必去受那个罪呢。”
朱恭枵言语恳切,“陛下,臣虽年迈,然我周藩世子年富力强,岂惧区区瘴气。况且我周藩身为陛下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
“臣年迈无力,恨不能上阵杀敌。然我周藩传承百年,府库尚有盈余,臣愿将我周藩府库转交朝廷,以解臣无法为陛下效力之遗憾。”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也罢。”
“周王言辞恳切,朕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朕不近人情了。”
“待朝廷收复缅甸之后,周藩便立即移藩缅甸,替大明镇守西南。”
周王朱恭枵躬身道:“臣谢陛下,能给周藩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
其他藩王一看,人老奸,马老滑,周王都快六十了,还真没白活这么大岁数,话说的就是漂亮,事干的就是麻利,他周藩倒是得了一个当实权藩王的机会。
秦王朱存机,晋王朱审烜,蜀王朱至澍,楚王朱华奎,这四位,那可都是老牌藩王了,从洪武年间传承至今,底子是相当厚。
他们也看出了朱由检的意思,拿王府的钱粮,来换当实权藩王的机会。
他们想当实权藩王吗?那肯定是想的,但是,他们又不舍得王府的家业,心里这个纠结呀。
这四位是纠结,而唐王朱聿键则是后悔。
当初他刚刚袭爵王位,就赶上了朱由检放开对宗室的束缚,他为了得自由身,直接将唐王府交了出去,自己则从了军。
在军中的日子,朱聿键很是舒坦,这也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他没想到,现在朝廷要移藩了,给藩王一个真正掌权的机会。
他就有点后悔了,当时我那么着急干嘛呀?王府交早了。
要是现在交,那我也能混一个实权藩王,我又不是舍不得那份家业。
现在什么都没了,空口白牙的说我也想移藩,他还真不好意思张这个嘴。
就在朱聿键懊恼之际,又有一个藩王站了起来。
“陛下,臣也愿捐献府库,为朝廷效力。”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声音是从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里传来的,等再一看说话的这个人,也难怪他坐在角落里了。
说话者非别,正是靖江王朱履祜。
按照血缘关系来讲,靖江王朱履祜坐在角落里,也就不奇怪了。
朱由检也没想到靖江王朱履祜竟然也想要移藩,不过想想也是,谁不愿意正儿八经的当个大爷啊。
朱由检看向靖江王朱履祜,胡须皆白,年岁不小了,“好,好,好啊。”
“靖江王虽非太祖血脉,但心忧国事,诚信报国,实乃可敬。”
“待朝廷收复缅甸之后,恐怕还要劳烦靖江王替大明镇守西南呀。”
朱履祜要的就是这个,“臣遵旨。”
“坐坐,坐。”
朱由检感叹一声,“靖江王如此大义,实为宗室之楷模,传旨,令靖江王长子,替朕祭拜凤阳祖陵。”
在座的众多藩王,一听朱由检这话,你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呢。
这么多太祖子孙,都是一个老祖宗,自家人你不用,你让靖江王一个外人去祭拜凤阳祖陵,你这也没拿我们当人看。
当然,这其中脸上最觉得不好受的,就是瑞王朱常浩了。论职位,他是宗人令,论血缘,他是皇帝的亲叔叔,而且他还就坐在朱由检身旁。
放着这至亲之人不用,反而让一个外人去祭拜凤阳祖陵,这其中滋味,不好受呀。
朱常浩也不傻,他很快明白了朱由检的意思,缅甸现如今封了俩藩王了,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该是钱粮了。
他身为皇帝的亲叔叔,前两次,他没有捧场,这一次,要是再不捧场,天家无情,不是说着玩的。
想到这,朱常浩站起身来,“陛下,如今已经有两位藩王出镇缅甸,若是再移藩藩王,恐怕就显得过于拥挤了。”
“然臣身为太祖子孙,蒙陛下信任担任宗人令,就应当为陛下分忧解难,臣愿捐献瑞藩府库,以资朝廷。”
瑞王朱常浩这一手,不可谓不高明。
他朱常浩虽然也是万历皇帝的儿子,但是,和他哥哥福王是没法比的,远不及福王府那么富有。
既然没多少,那还不如干脆直接捐献给朝廷,既能落个好名,也能博得皇帝的好感。
关键是,他还不求移藩,显得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