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知府孙之獬,领着孙同知,宋通判,长洲知县耿章光,吴县知县黄澍,常熟知县温璜,一行人来到府衙门前,大队衙役捕快分列两旁。
见府衙大门敞开,百姓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孙之獬站立在门前,放眼望去,黑压压的,“本官乃是苏州知府孙之獬,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和我说。”
“但是,聚众闹事,围攻府衙,视同谋反,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惹得群情激愤。
“狗官!”
啪!
一片烂菜叶就扔到了孙之獬的脸上。
宋通判见状,赶忙扶住了孙之獬,“府台大人,您没事吧?”
还没等孙之獬反应来呢,大片烂菜叶就像下雨似的,唰唰唰的朝着他们这些人扔了过来。
鸡蛋是没有的,普通百姓自己家还不舍得吃呢,怎么可能拿来砸人呢。
拍的孙之獬脸上生疼。
边扔,人群中还边喊:
“狗官!赃官!”
“都这时候了还威胁我们!”
“他们不给我们老百姓活路了,和他们拼了!”
“拼了!”
“拼了!”
群众里面也有坏人呐。
被有心之人安排的那些家伙,压根就不给孙之獬说话的机会,就开始鼓弄百姓闹事。
一队衙役捕快护着几位官员又回到就府衙内,宋通判还不忘吩咐一声,“把大门看好了,绝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是。”
孙之獬扒拉下来身上的烂菜叶子,气的直喘粗气,那脸,耷拉的老长,都快赶上驴脸了。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少,只有吴县知县黄澍相对好一些,他见势不好,就一个劲的往后面躲。
“看看,看看。”宋通判语气中带着埋怨,“我说什么来着,来硬的不好使,我们还是得先安抚百姓,而后再谈其他的。”
“宋通判,你说的安抚是怎么安抚?还是打算停了清查田亩吗?”耿章光问道。
“自然,若是没有清查田亩,那何至于有今日之祸。”
“百姓有多少田地?大户有多少田地?敢问宋通判,停了清查田亩,安抚的是百姓啊,还是大户啊?”
宋通判有点不耐烦了,“对清查田亩不满的是百姓,又不是大户,自然是要安抚百姓!”
“况且,小户是百姓,大户同样也是我大明朝治下的百姓。”
“好了,好了。”吴县知县黄澍出声劝阻二人,“宋通判,耿县尊,都不要吵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怎么解决外面的事。”
“这么多人,动静闹得这么大,苏州府人口有百万之巨,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明天就能传遍整个江苏。”
“到时候朝廷若是问罪,你我都得脱掉官袍,摘下纱帽,削籍归家。连官都丢了,就不用再想着清查田亩了。”
黄澍这话一出,长洲知县耿章光、常熟知县温璜,都沉默了。
是啊,连官都不是了,你还能干什么事啊?
惹出了民乱,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他们上头有人,那也难逃公道。
不过,耿章光很快就转变过来了,又有了精神,“丢了这个官就丢了!”
“朝廷让我们当这个官,那我们就得为朝廷办事。谁要是胆小怕事,我看,倒不如趁早自己摘了乌纱帽,免得还得劳烦吏部。”
孙之獬沉默许久,终于是开了口。
他也想明白了,清查田亩是国策,是皇帝与内阁商定的,绝不能停。
他要是因此退缩了,以他的情况来看,那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清查田亩乃是国策,绝不能停。”
“派人去原观海卫的卫所,请黄宗昌黄兵宪率兵备道的治安军前来弹压。另外,再派人去向省里报信,让省里派兵来。”
“刚刚耿县尊说的不错,朝廷让我们当这个官,就是让我们来做事的,谁要是怕,就自己摘了乌纱帽,本府绝不阻拦。”
孙之獬这话一出,那自然是没人再说停止清查田亩之事了。毕竟,谁舍得摘了乌纱帽啊。尤其是当过官的人,他们自己十分清楚乌纱帽的分量,就更不舍得了。
就在这时,府衙门外传来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有大队士兵开了过来。
最前面有两队士兵扬起长鞭,甩出啪啪啪的响声,驱赶拦路的人群,在前面开道。
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大队士兵,众星捧月一般的将一位穿着四品官袍的官员围拢在中央。
有一士兵上前喊话:“江苏按察使司副使,分巡苏松常镇兵备道,黄宗昌黄兵宪到。”
黄宗昌是怎么来的这么快呢?
原来,最早长洲知县耿章光派去给黄宗昌送信的仆人被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