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新任守备勋贵,乃是平北伯孙应元。
孙应元原是陷阵营主将,驻守京师。后有漠南两个蒙古部落作乱,逃亡漠北,孙应元便领陷阵营会同大同总兵何可纲深入漠北,追剿叛乱的蒙古部落。
肃清叛贼后,孙应元又领兵在漠南漠北来了一圈武装巡游,以威慑蒙古各部。
事毕回京后,论功行赏,封平北伯。
西宁侯宋裕德率军收复吕宋后,原南京守备勋贵定远侯邓文明便奉诏入京,接替西宁侯宋裕德担任军政次长。
南方各省的兵马,先前收复安南抽调了一部分,后来收复南洋各地又抽调了一部分,为防止南方有变,朱由检责令北方兵马南下,接替南方的部分防务。
同时,刚刚被册封为平北伯的孙应元,便被朱由检派到南京担任守备勋贵,以保万全。
忻城伯赵之龙之所以说孙应元和他们这些勋贵不一条心,就是因为孙应元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忻城伯赵之龙这些人的爵位,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而孙应元的爵位是他自己实打实的靠军功得来的。
相比于他们这些靠着祖上恩泽混吃等死的老牌勋贵不同,孙应元这新晋勋贵是瞧不上他们的。
更重要的是,孙应元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从最初的小站练兵就一直跟在皇帝身边,那是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
赵之龙心里清楚,皇帝对他们这些老牌勋贵心存不满,甚至已经开始清理了,之前因盐政改革丢了性命的灵璧侯汤国祚、成安伯郭祚永、东宁伯焦梦熊,后来因辽东棉衣案被削爵的成国公朱纯臣就是例子。
现在,赵之龙担心的是,他儿子赵鹏举的案子,会不会成为皇帝再次清洗老牌勋贵的理由。
孙应元是皇帝的人,而且手握南京京营,他要是嘴一歪歪,赵之龙他们就算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新贵族的崛起,势必打倒占据高位的旧贵族,孙应元没有理由不落井下石。
种种考量,赵之龙是思虑再三,一夜没睡,天一亮,赵之龙就带着厚礼,去了魏国公府。
魏国公徐弘基早上刚一起床,正洗漱呢,就听到府上的管家前来禀报,说是忻城伯求见。
徐弘基一听到是忻城伯赵之龙求见,拿着毛巾的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忻城伯赵之龙的独子赵鹏举在保定讲武堂连续两次考核不合格,不能继承忻城伯的爵位,这事人尽皆知,而且赵之龙当时还是和他一起去的保定讲武堂,这事他徐弘基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早。
期间,赵之龙为了家族的爵位传承,没少了托人,找关系但都无济于事。
因为这是皇帝下本人亲自定的标准,谁也改变不了。
更重要的是,身为勋贵子弟,连军事考核都无法通过,就好比是上战场不带枪,上考场不带笔,别人无法给予同情,甚至还会认为你是罪有应得。
但世袭的爵位谁又愿意丢了呢?
忻城伯赵之龙还是上下活动,也没少找了魏国公徐弘基。
徐弘基一听是赵之龙来了,还以为又是为他儿子承袭爵位的事呢,就有点不太高兴。
他将手里的毛巾直接扔到了脸盆里,“忻城伯来说是因为什么事了没有?”
“没有,不过看忻城伯的样子,挺着急的,估计是火上房的事,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来。”
徐弘基年岁不小了,头发胡子都白了,前些时日为了他儿子徐文爵承袭魏国公爵位的事,他也是没少操心,心力憔瘁,没多少精神头了。
他有心不见赵之龙,可又不行。
他们都是南京的勋贵,彼此之间相互联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就分不开了。
“将忻城伯带到正厅去吧,我随后就到。”
“是。”
忻城伯赵之龙随即被魏国公府上的管家引领到了正厅,给赵之龙上茶,请赵之龙落座。
可赵之龙哪还有心思喝茶呀,他此时仿佛是吃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爪挠心。
他刚一看到魏国公徐弘基拄着拐杖走过来了,就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将徐弘基搀扶到了上位。
徐弘基用手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赵之龙落座,“忻城伯,你这么一大早的就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啊?”
赵之龙叹了一口气,“唉,一言难尽呀,都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您老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
接着,赵之龙就把他儿子赵鹏举是怎么欺男霸女,最后被人家家属找上门来报复的。
徐弘基听罢,不以为然,因为欺男霸女这种事,在勋贵子弟中太常见了,就跟平常吃饭喝水一样,算不得什么。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的,有一些个风流韵事算不得什么,忻城伯,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
那赵鹏举可是赵之龙的亲儿子,他能不担心吗,“魏国公。若是在平常,这的确算不得什么,我也不会劳烦您老的大驾。”
“可现在,这事直接捅到了应天府尹吴阿衡那里了,我不能不担心呀。”
徐弘基眉头微皱,“忻城伯,你不是说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怎么这么快就捅到应天府尹吴阿衡那里了?”
“说来也是惭愧,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惯了,应天府巡街的衙役捕快没一个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