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秋风,上弦月。
清浅的月光漫漫洒落在古道幽致的山岗间,静谧而宁遂。
山岗深处,一座淡雅的茅屋茕茕其间。
四植错落的古柏,更为它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庄重的色彩。
茅屋外,两个身着素服的文雅之士正在青石桌上对酌。
“想与君初见时,就是在这山岗茅屋之中。如今已经有十数年的时间了吧。”
“是啊,已经整整十四年了。”
故地重游的羽扇纶巾者凝视着天空中皎皎的清月,若星辉般明朗的双目也变得柔和起来。
对他对饮的年长者见他出神,便没有在说话,独自小饮了一口葡光美酒。
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备与当朝丞相诸葛亮!
……
建安十二年隆冬之岁的那场大雪再度浮现在诸葛亮的眼前。
他不禁为之沉醉。
“丞相,你可还记得十四年前的隆中对?”
正在追忆过往的诸葛亮回过神来,答道:“亮不敢忘。”
刘备莞尔一笑,也动情说:“回想那时,我还是孑然一身,惶惶如丧家之犬。直至遇丞相,方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
而今遇丞相不过短短十数载的时间,竟真如我二人当初在这茅屋中所对那般,坐拥两川与荆襄之地,两路齐进,共克中原!此真可谓大慰平生之志矣!”
十几载的风霜雨雪在他的眼前飘絮而过,刘备话音一转。
“只是有一不甚美事。北伐大业方兴未已,而备已垂垂老矣。不知我还能不能见到天下一统之日。”
婉转的月光在刘备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悲色。
诸葛亮侧目望向刘备。
彼时的汉帝已经须发尽白,脸上沟壑万千,早已不复昔日神采。
不过那双浑浊的眼中,仍藏匿着灼灼的奋进之光!
诸葛亮知道,因为关张之事,刘备深受打击,已经隐隐有了行将就木之态。
只是因为北伐大业在即,他才不得不强力苦撑罢了。
心中不觉有些酸酸的,诸葛亮劝说道:“桑榆虽晚,为霞尚满天。陛下正是辉煌璀璨的年纪,何必出此悲言?”
刘备叹了口气:“非我口出悲言。自古以来,鲜有以花甲之岁成就伟业者。况吾并非惧死,只是如今风云诡迥,深恐一个闪失,失了汉家大业,惹后人耻笑。”
“陛下是在担心宋江那一伙人吧。”
刘备点点头:“我听闻这几个月以来,宋江在南阳施仁政,轻徭薄赋,与民为善,南阳军民只知宋江而不知有朝廷。此非祥兆,吾等绝不可坐视不理。”
诸葛亮深以为然。
若不是这个宋江在南阳的干得实在风生水起,他们也不至于改变原来的作战方案,来到这南阳之地。
按照隆中对的计划,他们本是要择一上将军出荆襄的,目的是为另一支出祁山的部队吸引火力,以达到隆中对中北伐中原的第一步:
割据雍凉!
这个上将军的人选本该是关羽。
但很可惜,他噶了。
本来刘备还可以选其他将领作为这支牵制部队的统领,继续执行原来的计划。
但由于宋江这伙人的存在,刘备实在不敢让其他人统领这支部队。只好亲自来荆州主持。
这样就意味着刘备成了荆襄线上的主帅,将要直面曹操!
刘备心底微微发虚。
虽然他平时自诩很“知兵”,但也就是面对陆逊和孙权这俩货的时候,才敢放放这种狠话。
身为曹操“男仆”的他,在汉中之战前,可是稳定的保持了对战曹操全跪的“雄伟”记录。
而汉中这一唯的胜场,其实也只算是惨胜。
双方在汉中一直都很焦灼。
后来老曹虽然主动撤退了,但在他撤离汉中前夕,却把汉中诸郡的百姓全都迁走看。
这使得刘备不得不从两川往汉中迁徙人口以弥补空缺。
这也让季汉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老曹这个人,可谓是他刘备一生的梦魇。
因此他不敢疏忽大意,直接把最信赖“亮亮”带在了身边,在左右为他出谋划策。
不过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西线这一真正主攻方向上的统帅一职无人可用!
刘备曾设想让宋江带人入川,然后由他统领宋江等人出祁山。
但他又怕敢引狼入室,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最后刘备敲定出汉中的人选是魏延。
虽然此人心性孤傲,常常与同事搞不好关系。但其军事能力以及统帅能力向来都是季汉集团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刘备向来都是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