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龙的演讲戳进了百姓的心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人群再次躁动。
“公子说的太好了,狗日的贺齐,你高高在上看不起我们贫苦百姓我能理解,但你特么再看不起我们,至少得把我们当个人吧,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生杀予夺的牲口吗?”
“你抢钱抢粮奴役我们也就罢了,还想将我们当蝼蚁一样踩死,真当我们老百姓没有脾气是吗?”
“报仇,诛杀贺齐,为乡亲们报仇……”
百姓集体暴怒,推搡着想要冲上高台,维持秩序的士兵不得不将手中长枪连接在一起,费尽所有力气才将躁动的百姓勉强拦住。
尽管如此防线依然摇摇欲坠,看的王宏和周正心惊肉跳。
这要冲过来怕不止贺齐,连麋龙和他们都得被愤怒的人群撕碎,该死的麋灵玉,你这是在玩火。
麋龙却依旧气定神闲,等百姓发泄的差不多了才对着喇叭全力吼道:“都给我安静,听我说。”
这一嗓子虽没能彻底压下现场的嘈杂,但百姓也是明事理的,见此纷纷停住静等下文。
麋龙说道:“贺齐等人在酉阳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人都不能肆自处刑,关于他们的处置理应按照大汉律法来。”
百姓懵了。
大汉律法,那不是针对他们老百姓的吗,跟贺齐这种王侯有什么关系?
难道麋龙要包庇贺齐?
不应该啊,包庇的话拉出来遛啥街?
麋龙没让大伙多等,扭头看向县令周正笑道:“周县令,你是酉阳的父母官,宣判的事本公子就不越俎代庖了,请周县令上来宣读判决文书吧。”
话音刚落,数万百姓便齐刷刷的向周正望去。
巴掌大个县城就这么点人,别人不认识自家县太爷能不认识吗?
周正脸色瞬间惨白一片,双腿打颤差点瘫软,他做梦也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呢。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是什么感觉,周正表示想死的心都有。
该死的麋龙,你不当人子啊你。
周正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不用了,麋公子看着办就好,我都听你的。”
这事不能干啊,判贺齐有罪就是自绝于士族,到时士族排挤他孙权要杀他,天下之大还有他活路吗?
判贺齐无罪更惨,估计都活不过今天,没看百姓瞪着他的眼神都泛着凶光吗,他敢判贺齐无罪,现场百姓绝对敢冲上来将他跟贺齐一起撕碎。
该死的麋灵玉,你这是想拉老夫下水啊。
麋龙摇头道:“周县令此言差矣,凡事都得讲究个程序不能胡来,这是县令的职责,我一个连孝廉都没举过的白身怎么能越俎代庖?”
“况且贺齐屠杀的都是你治下的百姓,身为酉阳的父母官,为治下百姓讨公道不是你应尽的职责吗?”
“大家都让让,让周县令上台宣读判决文书。”
周正可是站在人墙内的,地方宽敞根本不用让,现场百姓也没乱动,而是依旧直勾勾的瞪着周正,意思很明显,你敢不上去我们就敢把你废了。
察觉到这点的周正只能在数万人的逼视下登台,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感觉每一步都重如泰山,甚至在登台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周正不情愿的走上高台,接过麋龙递来的喇叭苦笑道:“公子……”
麋龙笑道:“知道县令公务繁忙没空处理琐事,判决文书我帮你写好了,你照着念一遍就成。”
说着朝麋三招了招手,麋三搬起铺在地上的木板走到周正面前,周正这才发现,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全是贺齐等人的罪行。
麋龙笑道:“面朝百姓大声的念出来,这对县令来说不难吧。”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你又不是不认识字,干嘛非让我念?
周正在心里将麋龙骂了个狗血淋头恨不得甩袖就走,却不敢违背台下群情激愤的民意,只好念道:“奋武将军贺齐屠戮百姓无数罪无可恕,按大汉律判斩立决!”
这份判决太沉重,周正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他是谁,一个偏远山区的小县令,贺齐呢,秩比两千石的奋武将军,两人地位天差地别,平时自己提着礼物都未必进得了将军府的门,可现在自己竟在宣判对方死刑,说出去你敢信?
台下百姓却激动了,纷纷挥拳喊道:“县令威武,县令威武……”
记忆中他们这位县令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什么都干过唯独没有像今天这么硬气过。
而且这次是为了给他们普通老百姓讨公道,让他们这群受害者怎么能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