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表演很完美,气氛烘托的也很到位,以至于所有汉军士兵都觉得不冲锋对不起自己。
所以接到命令的汉军将士们毫不犹豫的向步协冲了过去,沙摩柯冲的最快,挥舞着大砍刀跳大神般的吼道:“鬼阎罗,你的位置让给我坐。”
他现在扮演的是关羽的儿子关平,自然不能再使用自己的狼牙棒,就换了一把大砍刀临时凑合。
二里,一里,半里。
汉军越来越近,冲的也越来越快。
步协这边却还在发愣,连最基本的放箭都忘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精神崩溃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鬼军”,一名士兵不知是心理素质太差还是亏心事做太多,竟然扔掉兵器抱住脑袋吼道:“别杀我,别杀我,啊……”
说完不管不顾撒腿就跑,慌不择路下连同伴都给撞倒了,结果自然是与被撞倒的同伴滚在了一起。
更要命的是他刚才那一嗓子对屏住呼吸不敢喘大气的交州兵来说太震撼。
那是宛如惊雷在耳边炸响般的震撼,让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交州兵大脑瞬间空白,引的很多人都做出了跟他一样的反应。
转身跑!
五千交州兵瞬间乱作一团,向左的向右的,向前的向后的,全都如无头苍蝇般冲撞在一起。
关键他们手里都有武器啊,佩刀还好在刀鞘里,长刀长枪就不一样了,被主人丢弃倒地,结果没等倒下就有倒霉鬼撞到了枪尖上。
被误伤的人越来越多,导致场面更加混乱。
“啸营?”步协脑中冒出这个词,被啸营的后果吓的脸色惨白,连忙吼道:“别乱,所有人有序退回营……”
没等说完就被推倒了,然后无数只脚从他背上踩过,这下别说指挥,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戏剧性的一幕把麋龙等人也看傻了,沙摩柯停住脚步转身问道:“公子,什么情况?”
麋龙同样脑瓜子嗡嗡的,茫然的说的:“可能是啸营了吧。”
啸营又称炸营,是指大军在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集体发狂,甚至自相残杀的现象。
这种现象在麋龙这种后世人看来很好理解,就是将士们征战在外,既要面对敌人的进攻还要面对军纪的弹压,神经紧绷长期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导致精神崩溃。
而且这种崩溃是会传染的,一人发狂能带动一群,从而引发全面雪崩。
若敌军这个时候进攻,再精锐的军队再领先的优势也得玩完。
所以啸营是古代将领最害怕的事,将领们提起啸营无不色变,却对啸营没有任何应对办法,只能祈祷这种事别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在麋龙看来啸营是可以预防的,古代将领之所以防不住是因为他们自视太高,没把底层士兵当人。
将军们只会用军纪约束士兵却不关心他们的心理状况,打谁,去哪打,怎么打,这些与士兵息息相关的事情都不愿跟士兵说,只会逼他们服从命令。
却忘了底层士兵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遇到不明白的事也会胡思乱想,想不通的时候不就崩了吗?
眼前的交州兵啸营也能理解,从交州走到这里身心俱疲,精神压力本就不小,又被自己连吓两晚上,不疯才怪。
不过这对自己来说可是意外收获啊,麋龙挥舞着山寨版青龙偃月刀吼道:“儿郎们给我冲,掀了这狗屁阎罗殿,从今往后地府我做主。”
沙摩柯听到命令率先冲了上去,其他人连忙跟随,很快便杀进了敌军阵中。
这么近的距离是个人都能看出前的是人不是鬼,但交州兵已经精神崩溃哪还有思考能力,见汉军杀来全都滋哇乱叫的转身逃跑,一时之间踩死踩伤者不计其数,被汉军砍死的反而不多。
麋龙没有冲锋,而是骑着一匹拉车的驽马充当赤兔马慢悠悠的前进,突然感觉踩到什么东西,低头发现竟是个人,连忙吩咐道:“看穿着应该是个官,拉起来我瞧瞧。”
那人已经被踩的有进气没出气,被汉军抓住胳膊架起时疼的倒吸凉气,艰难睁眼看着麋龙问道:“你不是关羽,你到底是谁?”
麋龙反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答道:“我是军司马步协,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麋龙吧?”
这句话步协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他憋屈啊!
父亲来信明明说麋龙已经会合习珍,带着残兵逃去了资水以西,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可若不是麋龙又能是谁,荆州没有其他反叛势力了。
麋龙揶揄道:“恭喜你猜对了,可惜没有奖励吆。”
步协盯着他脸上的假髯胸膛剧烈起伏,气急败坏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