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也是有谍战的,曹操的校事府就是专门搞刺探情报,策反甚至刺杀敌将的特务机构,虽没后世的东厂锦衣卫牛掰,却也能满足时代需求了。
因此麋芳听到张辽书信时非但没有意外反而有些兴奋,这可真是刚瞌睡就递枕头啊,太特么有默契了。
麋芳快速拆开书信,发现内容跟自己预想的一样,就是来劝自己投降的,张辽在信中许诺,只要麋芳帮魏军拿下濡须口,定会上报魏王封他为侯。
这个许诺对麋芳可是很有诱惑力的,他立刻皱起眉头开始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麋忠却担忧的问道:“主人,咱们真要降魏吗?”
魏将张辽写来的信,不用看他也能猜到什么内容,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麋芳苦涩的说道:“咱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啊,你去告诉厨师老赵,请他给张辽将军递个话,就说我会尽力去办,事成之后也希望他遵守诺言。”
“喏……”麋忠行礼告退。
麋芳则开始思索怎么才能将濡须口抢到手,来硬的肯定不行,他手下才几个人,真露出反意周泰轻松就能把他给收拾了。
如此想顺利拿下濡须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找帮手。
但是找谁呢?
麋芳想到了偏将军孙韶,朱桓离开之后,军中能与周泰扳手腕的就只剩孙韶了,把孙韶拉拢过来本身就是大功一件不说,夺取濡须口的把握也会大大增加的。
就这么干!
有些人很奇怪,面对外敌时怂的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面对自己人时却胆大心细智计频出,手段多的能再写一部《孙子兵法》。
麋芳就是这样的人,坑起儿子和妹夫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说干就干,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找到了孙韶面前。
见他过来孙韶有些诧异也有些不喜,叛徒在哪都不受待见。
但出于礼貌还是将其请进房间,奉上茶水笑问道:“子方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言语间很是客气,但这份客气并非针对麋芳而是针对麋龙。
马上就要降汉了,麋龙又立下大功,将来在季汉肯定会位列三公,这样的人孙韶哪敢得罪。
麋芳也知道他为何客气,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懒的拐弯抹角故作深沉的叹息道:“吴侯被俘建业沦陷,局势崩坏之快实在令人预料不及啊,我刚过来的时候发现将士们都在窃窃私语,言语间满是对未来的迷茫,就将士们眼下的这种状态,魏军打来的话咱们能挡住吗?”
他笃定孙韶就算知道他要背叛也不敢杀他,顶多囚禁。
原因很简单,谁让自己有个牛掰的儿子呢。
果然,孙韶闻言当场变了脸,语气不善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特么竟然想降魏,还想拉我下水?
都是官场混的谁不了解谁啊,他跟麋芳平时可没交集,这种敏感时候麋芳来找自己说这种话,目的还用说吗?
不是,来接收濡须口的可是你亲儿子,刚坑完妹夫又坑儿子,你特么也是个人了?
麋芳见孙韶读懂了自己的潜台词也懒的再装了,开门见山道:“建业沦陷吴侯被俘,濡须口再被接收江东基业可就彻底完了,届时汉中王肯定会对江东官员另做安排,降职是必然的,这点将军承认吧?”
孙韶直接甩给他一个白眼,这不废话嘛,刘备再心大也不可能把东吴降将放到致命岗位上啊,他手底下又不是没人了。
麋芳见孙韶没有打断他继续说道:“降将也分亲近远疏,张昭陆逊,吕岱步骘等人汉中王肯定会重用,就算暂时雪藏,过几年也会委以重任,但是将军,您是宗室啊。”
“吴侯就算投降,对汉中王依旧存在着致命威胁,若有机会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孙氏势力连根拔起,届时您这样的宗室将领可是首当其冲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汉中王仁义不会卸磨杀驴,但将军觉得您后半生的仕途还有希望吗?”
孙韶沉默了。
麋芳说的没错,刘备重用孙氏将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逮住机会除掉他们的可能性却很大。
换位思考,自己若是刘备铁定斩草除根,这样才能彻底安心。
就算刘备真仁义讲信誉不会为难自己,自己的仕途怎么办?
他今年才三十八岁,可不想待在某个闲职上浪费光阴。
见孙韶开始权衡利弊,麋芳取出张辽信件放在桌上说道:“这是张辽将军写来的,您不妨看看再做决定。”
孙韶扭过头去拒绝道:“拿走吧,孙某不可能做叛徒。”
虽然拒绝了但语气不是很坚定,明显还有商量的余地。
麋芳笑道:“将军此言差矣,您是东吴将领,是吴侯的臣属,背叛吴侯才叫背叛,对汉中王怎么能说是背叛呢?”
“东吴被灭,您忠于东吴不愿降汉,又无力回天只能流落曹魏,有什么问题?”
这话在理,孙韶对于刘备确实谈不上背叛,他若降魏非但不会受到世人非议,还可能凭借帮魏军拿下濡须口的功劳官升一级,何乐而不为。
见孙韶陷入纠结,麋芳明智的行礼告退,临走时还贴心的帮孙韶关上了房门。
孙韶这才拿起桌上书信陷入沉思,将降汉和降魏的前程各在脑海中预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