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想法并没有错,汉吴联军守住江边还可能阻挡魏军一阵,放弃江边让魏军顺利上岸,后面还有他们孙刘联军什么事?
臧霸摇头道:“咱俩在这猜测没用,还是派人过去打探一下吧。”
张辽接受建议,立刻安排两波使者过江,一波打探对面战场的消息,一波赶往建业策反士族。
南岸战场。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苦战”,麋龙终于打退吴军占领了整个吴军大营,然后顾不得扩大战果立刻赶往大营前方的箭楼。
此刻箭楼上正吊着一具“尸体”,披散着头发,低垂着头颅,宽大的将手脚全部包裹着的外袍下面还滴着血,仔细看,不是麋芳是谁。
大庭广众之下麋龙拿出了孝子该有的态度,用最快的速度爬上箭楼,亲自解开捆绑尸体的绳子,在亲兵的配合下小心翼翼的将尸体移到地上,抱着尸体嚎啕大哭道:“爹,你死的好惨呐……”
众亲兵看的集体无语,这就演上了,都不带铺垫一下的吗?
麋忠也像第一次认识自家少主似的满脸错愕,却没忘了自己的任务,拍打着麋芳的胸膛哭道:“主人,你怎么就先走一步了呢,你这一走让老奴可怎么活啊?”
将士们见此纷纷跪地给麋芳哭丧,哭的那叫一个至情至性,听者伤心。
他们演嗨了麋芳却受不了了,被绑在箭楼上那么久,感觉手臂和双腿都不听使唤了,现在终于被人救出,想要活动一下手脚却被人死死摁着,根本动不了。
无奈只好出言想要哀求麋龙高抬贵手,始终观察着他面部表情的麋龙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不留痕迹的伸手捂住麋芳口鼻,将他的话全堵了回去。
然后凑在耳边低声说道:“爹,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现在露馅可就前功尽弃了。”
麋芳气的感觉脚后跟都在冒火,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怎么不来忍忍?
我当年到底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逆子来?
麋芳心中狂喷,却也只敢在心里喷喷,不敢真的反驳而是继续表演,甚至为了演的逼真他连呼吸都在努力控制,尽量不让胸膛起伏的太过剧烈。
麋龙不可能一直嚎丧,没哭多久便喊人拿来担架抬着麋芳离开,临走时还不忘放把火,把吴军营地给烧了。
回到农军临时营地,立刻命人找来木板,临时拼凑了个简易棺材将麋芳给放进去,这下麋芳可以在里面自由翻身,活动手脚了。
与此同时,被打退的吴军正在周邵的带领下,抬着一具棺材在官道上狂奔,跑出七八里才走进路边的树林临时休息。
趁着休息的功夫,周邵悄悄将棺材掀开条缝,声泪俱下的哭道:“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棺材中的周泰这一路被颠的差点散架不说,感觉伤口都崩裂了。
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再听到儿子嚎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无语的骂道:“别嚎了,你立刻带人赶去江边准备下一步行动,希望能把张辽引过江来,也不枉为父白受这么多罪。”
他是真服了麋龙这个老六了,这种丧天良的歪招都能想到,而且逻辑自洽毫无破晓,比当年周瑜打黄盖不知道高明了多少?
首先他确实被孙韶袭击了,受伤之后又跟魏军打了那么久,死掉很正常。
其次周邵被仇恨冲昏头脑,报仇心切杀了麋芳也很正常。
最后麋龙攻打吴军为父报仇同样很正常,你可以不为你爹报仇,但你爹的尸体你总得收敛吧,不能让他一直在箭楼上挂着不是。
汉吴两军本来就互不信任,现在发生这种事起内讧再正常不过。
如此想来,刚才吴军大营中发生的一幕简直就像精心编写的剧本一样,找不到丝毫破绽。
麋龙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根据现有条件想出这么离谱的剧情简直神了,怪不得敢在报纸上连载小说。
只是可怜了他和麋芳这两把老骨头,真扛不住这么造啊!
“喏……”周邵知道老爹这会心情不好没敢反驳,盖上棺盖转身离开。
周泰急了,连忙喊道:“别盖严实啊,给我留条缝。”
身为魏军南下的头号拦路虎,魏军对濡须口的吴军可是非常照顾的,在吴军中安插收买了不少奸细,刚才发生的一幕自然落在了这些奸细眼里。
奸细知道了就等于张辽知道了。
听到斥候的汇报,张辽和臧霸两人跟被雷劈了似的,全都愣在原地。
过了许久张辽才满脸错愕的说道:“周泰被麋芳和孙韶害死了,周邵为父报仇把麋芳给杀了,麋龙又为父报仇把吴军给揍了?”
你们搁这演戏呢,恩怨情仇的?
信使脸色古怪的说道:“是的,周泰的尸体都入棺了,吴军都穿上孝衫了,另外我们的人凑近看过,箭楼上挂的确实是麋芳本人。”
剧情发展的太过跌宕起伏,张辽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下意识的问道:“那咱们干啥,要不派人过江吊唁一下?”
臧霸瓮声瓮气的说道:“吊唁个锤子,杀过江去才是正理,现在汉吴两军都退走了,可没人阻拦咱们渡江了。”
张辽蹙眉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要不……”
对面发生的一切都很合理,合理的让他找不到半点破绽。
但没有破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