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韵(124)
章台宫。
庆功宴上,怎么一个热闹了得?众将起哄,让杨端和与李信复原攻打衍氏的战役。
杨端和便举起酒觞,“此杯当先敬长公主。”
桐桐正跟四爷说话,猛地听见杨端和提起自己,她亦举起酒觞:“敬我?何故?”
杨端和便起身,朝上叫了一声‘大王’,这才看向朝中同僚,说起当日之战况,“彼时魏国粮草充足,战意盎然,久攻不下。魏军固守城池,他们内有粮草,有兵员补充,又有庶民可依托,如此之下,我军驻守于外,两方这般相持,于我军必然不利,这分明就是要让我大军知难而退呀。”
嬴政点头,可见其战场之艰难。
杨端和话音一转,却道:“就在末将与李将军一筹莫展之际,有数箭簇射中末将战车,却不伤人,那箭簇乃普通箭簇,战场之上并未察觉异样。等战后,清理战场,统计战损,有将士在末将战车之上,发现了几支特别的箭簇,箭簇上面带有标记。”
桐桐了然,是暗探传信。暗探不在魏军之中,该是伪装成城中百姓。不过衍氏战时,青壮黎庶多能上城墙以为战,这才给了传递消息之可能。
但此事至今未曾禀报,此暗探不是受伤,便是遭遇了意外。
杨端和说那箭簇:“那标记是甚?折开箭杆,内里中空,尽皆拆出来,原是衍氏城内舆图。衍氏城池逼仄,粮草囤积多,为了取用方便,尽皆屯粮于城墙之下。那等距离,尽皆在我强弩射程范围之内。夜里,火簇连发,火攻之下,方才破城。”
原来如此!
李信跟着起身:“末将敬长公主一觞。”
桐桐起身回敬,饮下此杯。
芈徽奏乐,听此事手敲错位,错了一音。大殿之中尽皆议论战事之声,何人在意错此一音?
芈峦手中不停,看向芈徽,低声道:“夫人累了,歇息吧。”
芈徽收了手,坐了回去,手微微有些颤抖。长公主对密探之控制,竟是这般严密。
嬴政看她久久不动筷箸,便低声问:“若是疲累,可去后殿暂歇!”
“妾不累。”芈徽说着,便主动伸手给大王斟酒,安静的坐着听大殿里众臣议事。
一曲毕,芈峦将钟锤递给乐师,去服侍芈徽。一碗蜜浆,她颤抖着手一个不小心便倒在了芈徽的身上,“夫人……奴婢失手。”
桐桐和嬴政尽皆看了过去。
桐桐的视线在这两人身上一游移,便挪开了。
嬴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只低声道:“夫人辛苦!去后宫更衣。”
“臣妾失礼!”
天王太后摆手,“去吧!无碍。”
芈峦低着头,默默的跟在其身后。
一进寝宫,芈徽便站住,回头看芈峦。
芈峦站直了与其对视:“夫人,长公主慧眼如炬,诸国耳目尽在长公主掌控之中。您在她眼皮底下……那般失态,要作甚?您如此这般,可惜命?秦不杀联姻公主,但异国公主若病死他乡,楚国可会来秦国问责?”
芈徽左右看看:“未曾作甚,只是被其所惊而已。”
“夫人,舍命当为值当之人而舍!你我虽在宫廷,然……楚王无子嗣,大公子为过继嗣子,那位太子亦为黄歇与……私生。何以楚王只生女不生男?大王是否为你我之父?我们是否为幼年自宗室中抱养,养育宫中,只为联姻之用?”
芈徽低声斥责:“胡言乱语!”
“夫人!”芈峦抬头看她:“你我养育宫中,直到送来秦国之前,才入族谱。你封为公主,我未有册封。当日,大王设宴,宫中之女尽皆参加。我知如何答方能选中。无外乎以楚国为重此类之言!
我之答案是为了挣脱樊笼。夫人之答案,乃是发自肺腑么?夫人容色清丽,在我之上!一样之答语,你为公主,我为媵女。夫人自小被教养的极好,真一心为楚国。可我的阿母只教我如何能活的下去。
我的阿母已故去,你的阿母本为美人,而今已为夫人。因你得以晋封!夫人,教你之人乃是利用你之人。你我尽皆无家人!自小被亲生父母弃于宫廷,楚王必非亲父,阿母亦非阿母。差别只在于,我的阿母有为我之心,你的阿母有利用你之心……”
话未说完,芈徽一巴掌抡出去:“住口!”
芈峦捂住面颊,微微低了头:“夫人,你我生死同命。你若逾矩,办了糊涂事,我亦无活路!夫人,我只想活着,好好活着,为我自己活着,不可么?”
芈徽看着芈峦,半晌方道:“数典忘祖,弃国弃家,弃父弃母,如此无情无义之辈,我可不敢要你。你即刻便收拾行装,本夫人打发你回楚国问候父王。”
芈峦噗通往下一跪,重重叩首:“夫人!”
芈徽面色冷硬,“下去!”
芈峦起身,退出了正殿。
一出来,她只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往出走,往章台宫去。
再回来时,桐桐清楚的看见芈峦面颊上的巴掌印。就见她凑过去,跟大王奏事!
“大王,夫人疲乏,更衣后便不来赴宴了。”
嬴政瞥了这婢女一眼,问说:“之前所奏之乐乃是你所奏?”
“是!”
“再奏一曲寡人细听。”
“诺!”
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