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桃花岛码头一处港湾里,三艘元船在海浪的作用下搁浅在海水中。船上的元军因不再受颠簸之苦,都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听着海水恣意的冲刷声,又有点担惊受怕。
忙古歹离开后,忽剌出交待图察时刻看护好文天祥,不得有任何闪失,目前来说,这是元军的最大筹码,宋军不敢明目张胆的进攻,而他自己待在两名公主的船上亲自保护。
“夜间加强值守,有异常立即示警。”忽剌出道,他担心宋军会对他们三个海船搞夜间突袭。经据理力争和赖皮威胁,张瑄给了他们一艘摆渡艨艟,乘坐几名元军用来联络。
而赵德芳也正是担心文天祥一行人的人身安全,怕逼急了元军会狗急跳墙,杀害文天祥,并破坏财物,要知道有些财物毁坏后是不可修复的,他也隐隐感觉船上除了金银财宝、古玩字画、图册等物外,应该还有更加贵重的东西,比如传国玺,也可能会在此批海船上。历史记载,也就是数天前伯颜派人将传国玺和降表送回了元大都,那人就是忙古歹,在这之后的几天,则是元军将所掳掠的金银财物用海船运回了大都。也可能是由于自己的凭空出现,这段历史有了悄然改变。至于船上是否有两名公主,赵德芳并不特别在意。现在当务之急是用这批俘虏换回那些匠户,以及婺州之战中被俘的人,那是谢太后和江万载精心挑选出来的,都是大宋的精英人才,是奔着益王广王在南方建国之用的。因此,赵德芳给蛟龙小队下了死命令,利用这几天时间,想办法探听到三艘元船上的详细情况。
亥初时,忽剌出正准备入睡,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还有锣鼓声音,他赶紧走出船舱,来到船头。
“将军,宋军送吃食过来。”艨艟上一名兵士报。宋军给他们送吃食是忙古歹争取过来的,船上虽然也有一些,但谁知道将来几天会发生什么呢。
这时,宋船上的杜四对着忽剌出喊道:“将军大人,奉张将军令,小人给你们送过来一些面饼,还请收下。”
“送就是了,为何还要鸣锣?”忽剌出问。
“热乎乎的,把大家喊起来趁热吃,请放心食用,无毒,否则毒到了文丞相可担待不起。”杜四道。
忽剌出一时语塞,杜四这个理由真他娘的冠冕堂皇,还滋扰有理了。他闷声骂了一句“小人可恶”后便抓起几张兵士递过来的面饼回到船舱。
甲板上,几名元军钻出来透气,一边吃着面饼一边聊天。
“这次不知道还能否活着回去?”
“我阿哈上个月已经战死了,还有一个恩都,才十二岁。”另一名兵士道。
“丞相这次为什么要走海上,咱们连河里的船都没有坐过,这趟可是遭罪了,吃的全吐出来了。”
“听说是宋国的财宝,那么多箱子,装了两船。”
“我还看到丞相的几个亲卫,背了好几个包裹,咱们都近不了身,肯定是最贵重的宝贝了。”
“嘘——吃饼吧,吃完睡觉,小心千户大人知道了。”
几人吃完面饼,又拿出皮囊喝了些水,离开了甲板。船舷下,周邯等到没有了声音,便悄悄潜入水中,游向杜四。
两人等了一会儿,王泽也游了过来,三人驾船返回,此时赵德芳仍然在张瑄的帐中等候。
周邯和王泽将所听到的情况汇报给赵德芳,赵德芳要放线钓鱼,让三人继续滋扰、探听,三人应声离开。
丑初时分,也就是凌晨一点多,忽剌出刚刚眯了一会儿,却再次被锣鼓声惊醒,不由得恼羞成怒。
“小子,半夜为何又来骚扰?”忽剌出对着杜四骂道。
“将军大人,夜间寒冷,特送来大宋特有的糖霜姜片汤给大人驱寒,此汤味道甘美,驱寒发汗,对头晕呕吐非常有效。”杜四手举灯笼,沉稳应答。
“那你为何非要绕船一周弄出声响?”忽剌出喝道。
“此处海湾不干净,半夜经常有水鬼出没,但水鬼就怕这锣鼓声驱赶,这也是为了将军海船安全。小的还要去别处驱赶,告辞了。”杜四将几桶汤汁交给艨艟元军,扬长而去。
忽剌出真心无语了。
一夜安静,天刚蒙蒙亮,忽剌出就听到外面那种怪怪的喇叭声,杜四的声音再次传来,“海水马上涨潮了,海船不稳,注意安全,防止摔伤。”杜四扯着嗓子用电音喇叭喊道。
“小子,信不信本将军射杀了你。”忽剌出张弓拉箭对上了杜四,他总共睡了不到两个时辰,船上人也都是这样。
“将军,小人好心提醒众位,免得再次吐泻晕倒,再说,我家祖王爷有令,我们若死伤一人,你们至少留下来两人任凭处置,这叫以一抵二。”杜四声音也有些冷。
忽剌出气恼,用力将弓箭摔到甲板上。这时杜四又喊,“将军,此次来是专为传达我家祖王爷的关心,祖王爷宅心仁厚,考虑到你们可能有家眷随行,特命人制作了一些点心,还准备了一些女人用的物品,说是要优待……优待俘虏。”说着将一个包裹交给艨艟上的元军。
忽剌出心中一紧,难道宋祖王爷知道公主在船上?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两名公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抛头露面,也许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