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盛主动提出要登门拜访您?”杨烈有些意外地问杨镇天。
杨镇天将手里的名帖递给杨烈道:“喏,名帖都派人送来了,并且送这名帖的人还是定国公府的大管家莫相如。”
“莫相如除了是定国公府的大管家以外,他还是纵横家的纵派弟子。秦昌盛派他来送名帖,怕是要不了几个时辰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盛京城。”
杨风邪在一旁补充道。
纵横家的弟子,历来是最优秀的一国使节。秦昌盛府上养着那么多食客,但却偏偏派莫相如来柱国府送名帖,这无疑会引起外界的议论和遐想。
杨烈笑了笑道:“这位定国公看来是被我惹生气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干脆就来个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如何个推法?”杨镇天好奇地问。
“这位定国公不是要登门拜访吗?那爷爷您就回一封请帖给他,约他到盛京城外的杨氏忠烈陵见面。”
“啊?”
杨镇天有些错愕。
杨氏忠烈陵是朝廷赐予杨家的私人陵园,里面埋葬着所有为国捐躯的杨氏族人。
根据朝廷律令,将领回归盛京城时可以根据将领品级高低,带一定数量的亲卫随行,不过随行的亲卫不能进入盛京城。
杨镇天每次回盛京城也会带三千亲卫随行,这三千亲卫就驻扎在杨氏忠烈陵那边。
如果杨镇天真的和秦昌盛在杨氏忠烈陵那边会面,那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烈儿,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激进了一些?”杨风邪不无担忧地问。
杨镇天也一脸严肃地看着杨烈,他需要杨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杨镇天绝不会答应杨烈这个提议。
杨烈也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认真的跟杨镇天和杨风邪解释:“爷爷,六叔,虽然牵涉这件事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们交给东厂的银子,实际有很大一部分都落到了咱们杨家的手中。
但只要咱们杨家没有正大光明地站到前台,这些人就没办法指摘咱们杨家。
可要是秦昌盛亲自将银子送来咱们柱国府,咱们杨家就等于被逼着彻底站到了台前。
如此一来咱们之前费尽周折让东厂帮忙背的黑锅,就又落到了咱们杨家身上。”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索性拒绝秦昌盛的拜访不行吗?”杨镇天有些不解地问。
“不行。”杨烈摇摇头,“如果我们拒绝秦昌盛的拜访,那就等于对外宣布我们心虚。”
“爷爷您要清楚,这一次皇上默许我们敲诈这么多银子,东厂被迫配合我们背黑锅,那些涉案的官员能乖乖交出这么多银子,其根本原因只有两个。
一是因为爷爷您突破到了武王境,大周再无任何人能阻止您的来去;
二是所有人都相信,咱们杨家有孤注一掷,鱼死网破的勇气。
如果我们连一个秦昌盛都拿不下,那等待我们的就将是无穷无尽的反扑。
到了那时就算我们还没做好准备,也必须得孤注一掷了。”
嘶……
嘶……
杨镇天和杨风邪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二人一脸震撼地看着杨烈。
直至这一刻他们两个才知道,原来杨烈最近的这一番谋划,内里竟然蕴含了如此妙至毫巅且惊心动魄的心理博弈。
而这一切从始至终竟全都是杨烈在主导,等同于所有的压力都是杨烈一个人在背。
一个能谋划如此大局,并承受如此压力的人,过去却以一副废物纨绔的模样示人。
这让杨镇天和杨风邪彻底确认,过去杨烈就是在藏拙。
自古以来像杨镇天这样的将领,都必须将部分子嗣留在都城,其意义等同于是留一个人质给皇帝。
杨家九子上战场,最终八子死,一子残。
杨烈作为杨家唯一的香火,为了自保甘心藏拙,承受世人的讥讽和白眼。
杨镇天和杨风邪一想到这些,二人的内心都好像刀割一样疼。
他们眼眶泛红,心疼不已地看着杨烈。
杨烈一脸懵,心想这两位怎么了,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副要哭的样子?
“乖孙,以后这么危险的事不能再随便做了,要做也得先和我们商议过后再做。”
杨镇天一脸心疼地看着杨烈道。
杨烈点点头:“放心吧爷爷,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我肯定先跟您和六叔商议。
其实这次的事情我也是被逼无奈,当时您已经冲进皇宫威震四方了。
我也只能借着您这股威风,把这件事平息下来,再顺便为咱们杨家谋一些好处。
要是我们没有借着这次的事谋取到足够多的利益,以后咱们杨家想从兵部拿到一两银子,估计都难比登天。”
杨镇天和杨风邪一起点点头,二人此刻回顾这些天所有的事,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绝对没办法将这件事处理得像杨烈这般好。
甚至要做到如杨烈这般的十之一二都没可能。
“烈儿,咱们约秦昌盛到杨氏忠烈陵见面,难道就能避免咱们杨家站到台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