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小脸一红,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伸出手继续把脉。
看着他有条不紊的说出症状,病人点头回应,
随后他提笔写下药方。
虽然只有八岁的年纪,但他比那些几十岁的老大夫也不遑多让。
见着他看过来,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便让汤圆开心了好久。
诗蕊拉着她走到了角落里,跟她说起话来,
“这次回去感觉如何,皇帝有没有为难你?”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诗蕊又抓住她的手问,“那你和百里尘······”
“和离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
诗蕊愣了愣,随即说,“也罢,从今往后你真的只是一个人了。”
“这不是我一首想要的吗,这回挺好的,我觉得一切都完美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诗蕊在她眼里看到了失落,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她抿唇,半晌才艰难的说道,“我这次回来是收拾东西的,皇帝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回去大梁,在琳琅城,我最多只能待上十日。”
“什么?”诗蕊抓着她的手收紧了些,“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大概有个几年是回不来了。”她苦笑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救的人太杂,皇帝不放心也属正常。”
“那我上报给齐国皇帝,让他留你在这儿······”
“没用的,”她拍了拍诗蕊的手,“全天下都知道我是大梁的郡主,这一天早晚会来,齐国的皇帝只会忌惮我,除非他疯了才会把我留下来。”
气氛突然沉下来,半晌都没人说话。
“其实你当初不一定非要让大梁皇帝帮你和离的。”
黎姣却摇摇头,“就算我不这样做,回去大梁也是早晚的事。”
诗蕊不解,她接着解释道,
“我的孩子毕竟是百里尘的,就算姓黎也是流着百里尘的血。”
“大梁皇帝本来就忌惮百里尘,他的血脉流落在外,百里尘也会留在齐国,到时候百里尘会不会叛出大梁,这是大梁皇帝绝对不允许的事,”
“他也深知只要我不回去,百里尘和孩子也不会回去,所以不管我走不走这一步,回大梁都是早晚的事。”
“而且我先有求于皇帝,便能减轻一些他的戒心,也是为了保护孩子们。”
黎姣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保和堂,这是她一点一点用心布置、建立起来的,
看着看着便红了眼睛。
她比任何人都舍不得走,可人生在世,多的是身不由己。
晚上她回到庄子,看着自己点点滴滴打理起来的家,更是难受。
喜儿也不想收拾,跟着她一起坐在院子里,
“小姐,往后咱们在大梁也布置一座这样的宅子吧。”
“不必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不敢让自己怀旧,若是什么都怀念,她真的就不用活了。
喜儿突然就哭了起来,“呜呜,小姐,我好舍不得这里啊,这是咱们的家啊!”
她把喜儿轻轻揽进怀里,“往后得空就回来看看,或者我把你嫁给阿富,你就能留下来了。”
她正哭着的小脸立刻红了起来,“小姐瞎说什么呢,我才不嫁给阿富!”
黎姣呵呵的笑起来,恰逢阿富跑了过来,
“我是配不上喜儿的,往后喜儿姑娘一定要嫁个好人家。”
这下喜儿哭的更厉害了,搞的黎姣那副铁石心肠都格外难受。
跟城主一家吃过饭,她便回房收拾要带的东西。
说是要收拾,可她能带走什么,除了钱财和一些衣裳。
喜儿收拾着屋子里的一切,“小姐,这个琉璃尊花瓶是您治好城主夫人的时候,她送给您的,这药带回去吗?”
那琉璃尊花瓶都快有她一人高了,黎姣摇摇头,
“放着吧吗,太大了不方便。”
喜儿恋恋不舍的放开,看向书架那边,“那这些也带不走了吗。”
书架上是满满当当的医书,都是黎姣搜罗来的医术孤本,或者她亲手写下来的。
“不带了,挑几本纪念就好,剩下的留给汤圆吧。”
两人看着屋子里的东西,什么都舍不得,却什么都带不走。
就这样两人呆坐了大半夜才睡着。
过了两天,她正在街上闲逛,
突然前面传来了马蹄的声音,
“让开!快让开!”
她也没多想,拉着喜儿走到了一旁。
可那匹马却急停在了她身旁,
抬头看,才发现是穿着盔甲的诗恒。
他比之前看着更加稳重了些,皮肤也更黑了,看着身上盔甲的样式,应该是做了个小将。
诗恒接到姐姐的飞鸽传书,第一时间往琳琅城赶。
他一路上都在想,若是她真的走了,他这样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这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阿黎。”他说着从马背上走了下来,挺首腰背凝望她。
她冲着诗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