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外,空地上。
星空下,吃饱了的灾民,身上终于有了气力,坐在一起聊着天。
像这样正常人的日子,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过过了。
“那些官老爷们在做什么啊?”
有人灾民注意到,徐州城的士兵们正在他们聚集点的周围,以及一些过道上撒上白色的粉末。
“在撒生石灰呢,你下午没听官老爷们讲吗。说是要消毒,避免疫情产生。还有老鼠、死鱼死虾这些,一定不能吃!一旦发现死老鼠,立马向官老爷们上报。”
“下午光顾着吃了,确实没仔细听。现在有这么美味的米粥喝,谁还吃什么老鼠和死鱼死虾啊。”先前那个灾民撇了撇嘴,开口道。
在古代,与灾情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还有一样东西,那便是疫情。
因为疫情这些东西,往往是从卫生脏乱方面开始出现传播的。
这一点朱标在前往一线救灾的时候,杨宪着重交待了此事,甚至为此还直接写了一个小手册给他,告诉他急需要做的几个重点。
目前还在夏天,寻找开阔通风的地方,迅速搭起能够遮阳避雨的棚房,供人休息。
然后再在周围选择合适的地点挖出坑道,建立统一的茅房,排水沟。
于此同时,与土豆一起运往救灾前线的,还有生石灰。
用生石灰对灾民聚集点,进行里里外外的消毒。
同时做好宣传,一旦发现死老鼠,直接找地方烧毁掩埋。死人,同理。
如今有了土豆粥,自然不会有人吃这些腐败物了。
除此之外,在最偏僻的地方,还专门设置了病患隔离区。
朱标按照杨宪手册上的内容,派人对灾民们进行筛查。
只要发现有任何生病的,头疼脑热。咳嗽痰多拉肚子什么的,立刻送进去,分重病轻病区,总之一定要隔离好。
徐州城里的大夫,大部分也都已经被衙门征用,随时待命,对灾民进行救治。
随时待命的还有早就提前准备好的一桶桶清洁水源。
情况比杨宪预估的要好很多。
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地方,就是他们给这些灾民提供了充足的口粮,保证了这一步,后续也就不会出现灾民们吃什么死老鼠的事情。
朱标听着手下的汇报,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要是大灾再加上疫情,那就真的不好办了。
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另一边,星空下。
灾民们的聊天还在继续。
“下午我们吃的那个米粥里黄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啊?真是好吃,我这辈子也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个灾民砸吧砸吧嘴,好似还在回味。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吃的那个东西叫土豆。下午我听官老爷们讲了,说这个是扬州的知府杨大人,从海外得来的作物。我们吃的这些土豆,也是从直接从扬州运过来的。”
“扬州知府杨大人?好耳熟啊。”有灾民眉头紧皱,想了半天却是怎么也想不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人,按理来说他一个往上三代都是泥腿子的庄稼汉,哪里知道什么当官的啊。而且还是远隔千里之外的扬州的官员。
不等他想起,这时身旁另一个灾民,开口说道:“二个多月前,不是有官差上门问过,问我们愿不愿意去扬州做工,说是管吃管住。”
这话一出口,其他人立马也想了起来。
“我也记起来了,当时确实有这件事,可我因为不想离开故土,所以没有答应,不过我邻居一家却是直接跟着去了扬州,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既然去了扬州,肯定天天有这个土豆吃吧。不知道我们明天还有没有的吃,好想再吃一次。明天还有土豆吃吗?”
“不知道啊.......”
“我当时要是跟着去扬州就好了,我父亲也不会因此饿死在逃荒路上,都怪我!”
“兄弟节哀吧。话说明天还有土豆吃吗?有谁知道吗?”
“不知道啊......”
......
夜色越来越深了,聊天的声音也越来轻。
老弱病残,妇孺孩子都住在通风的简易大棚房里。
青壮年则一律在外面打地铺睡觉。
这对于这些灾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问题,逃荒这一路走来,他们哪一天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如今朝廷那边起码还给他们分发了草席。
这已经是顶配的待遇了。
灾民们躺在草席上,看着漫天的星辰,原本麻木无神的双眼,终于渐渐有了光亮。
内心也跟着慢慢安定了下来。
他们终于看到了生的希望。
又过了一会儿,鼾声渐渐响起。
..................
随着灾民们睡去后。
徐州府衙内,坐在书桌前的朱标,也跟着睡去,直到这时,手里还拿着杨宪交给他的那本救灾手册。
夜里,离徐州往北,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