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第一缕阳光照进考试院李进的号舍里。
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李进眨了眨眼睛,伸了个懒腰,终于醒了过来。
这个时间点,整个考试院还很安静。
只有零星响起的落笔沙沙声。
也不知道这些正在奋笔疾书的考生是与李进一样刚醒,还是昨夜压根就没睡。
李进从食盒里拿出一块雪花酥放进嘴里,连吃了两块,抖擞了一下精神,开始准备新一天的答题。
相比于策论卷,第二份综合知识类的考卷,很多问题他也没有很大的信心,只能说尽力去答而已。
经过杨宪新学熏陶的李进都是这个情况,更不用说其他考生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这一场科考,对于在场所有考生而言,都是此生难忘的场景。
明明每一分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可他们还得坚持下去。
..................
“本次恩科,就此结束!”
“众考生停笔!”
随着一声锣响,考官大声喊道。
接下来自有巡考考官负责收走每个考生的考卷。
考官蒋勇去收卷时,当他收起考卷,看到眼前考生的脸色时差点吓了一跳。
面容枯败,毫无血色。
不过一场考试,好像就让这个考生直接老了几十岁一样。
而且不仅仅是这个考生一人,收考卷的过程中,他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
不过就是一场考试,竟然就将所有人折磨得没有人样。
整个考试院充斥着一股超低气压。
这简直太恐怖了。
像蒋勇他们这些考官收好考卷后,之后便会有专门人员对所有考卷进行糊名,之后再派另一波书吏将试卷抄成副本,送往内院,供阅卷人评阅。
这些都是考官和阅卷官们的事情了。
对于李进他们这些考生来说,科举终于结束了。
天知道这三天时间,他们这些考生是如何熬过来的。
原本科举就有够熬人的了,号舍那种抬不开头,伸不开腿的恶劣环境,三天的干粮、白水,再加上睡眠严重不足,对考生身体本就是严重打击。
再加上这次考题与科考压力的精神摧残。
肉体精神双重打击下,这些考生们能熬过来,走出考院,已经算他们成功了。
所有考生收拾好随身携带的物品,排队走到考试院大门前等候,一个个两眼空洞无神,好似看不到未来。
“奉圣旨,开门!”
随着看门士兵一声大喝,考试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直到听到开门声,看到外面世界的这一刻,考生们这才有了些生气,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会试结束。
考生们一出来。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口呼吸,然后便是开始抱怨起今年的考题,互相交流起被虐的经验来。
“今年的考题真是太难了,我有大半考题根本答不上来,完全都是瞎写的。陈兄,你怎么样?”
“王兄,你能答上来一大半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基本等于交白卷。”
“今年考题究竟是哪个考官出的题目啊,怎么与之前历朝历代科考截然不同啊,这也太难了吧。”
“还能是谁啊,当然是主考官李相国啊,听说他在前元的时候科考名落孙山,这是在报复咱们这些读书人呢。”
“赵兄,你慎言!李相国岂是你我能够非议的。”
身处考试院内院的李善长,莫名其妙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
也有一出考场就崩溃,嚎啕大哭的。
“爹!娘!孩儿对不起你们,孩儿辜负你们的期望了!”
这些考生一想到,落榜后回家乡,看见亲人们那一张张关切的脸,就哭的更凶了。
好在这是明朝科举。
要是换了宋朝,那些榜下捉婿无望,特意前来提前捉婿的富商们见到这一幕非得懵逼不可。
眼前这些家伙,没一个人像是能考上的。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
李进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万里晴空,默默从人群中走出,准备回客栈等待科举结果公布。
之前马三刀的府邸,因为马三刀出事,已经被朝廷没收充公了,因此他和绝大多数赴京赶考的举子一样,都是住在客栈里。
即便这次会试中,他同样有一些题目没能答上来,并不认为自己就能考上,可他是发自内心赞同这次科举的改革。
成为杨宪新学彻底拥护者的他,心中知道,只有这样的科举,才能为国家选拔出真正有用的人才。
事实上远没有这些考生们想得这么悲观。
对于考生们来说,真正的难点在于第二份考卷,那个几乎无所不包的综合素质测验。
这一点在杨宪与朱标讨论科举改革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
改革后的科举,为的是选拔专业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