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板的报复……来的比村长预想的还要快。
他想过沈老板会降低房价、不再买他家的地皮和土房子,或是带着一帮弟兄将祝正德揍一顿,可无论怎样,村长都相信沈老板一定不会放过德子。
那个人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早就冲德子张开了森森白牙,一双黑眸冰冷黏腻,可笑德子这个憨蛋,什么都看不出!
村长在监舍里坐立难安,直到两天后女警官说有人找他,村长终于松了一口气。
该来的报应来了,大不了他帮着德子娶上媳妇儿后,带着春花去城里就是了,天高水远,谁还能知道他做过什么。
冰冷坚硬的玻璃窗将同一个房间割裂成两个世界。
村长从里屋走出来,玻璃窗外,祝正德赶忙起身迎上去,他一脸激动、委屈夹杂着愤恨情愫,双手拍在玻璃上想和大爷说话。
村长上下打量他,德子看起来不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受伤的地方,只是嘴角破了皮,嘴唇有点肿,但整个人既没缺胳膊也没少条腿,这可比村长预想的结果可好太多了。
村长忙拿起桌上的对讲机,“德子,家里没出啥子事吧?”
“大爷!”还不等村长将话说完,手里的白色对讲机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声,玻璃窗外的壮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咋了德子?”
“钱拿到手了没有?你听大爷说,现在就算是借钱,咱们也要将老朱家的闺女给娶了去,她家卖猪肉的营生虽说看起来不干净,可也能一辈子吃喝不愁……”
对面的壮士汉子闻言泣不成声,“来不及了,大爷,一切都晚了。”
“是沈老板,他看似是个慈悲善人,好像不曾想过要报复我一样,买我地皮的时候甚至和其他人的房价一样,都是按1000块钱一平方算的……”
“可我就是确信,一定是他给我下的套!”
祝正德目眦尽裂,嗓音嘶哑干涩,嘴唇嗫嚅几下,仿佛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来。
“我把地皮和房子卖了,可朱家人还是嫌弃太少。”
“朱家人一定要我在城里买套房子,我哪有那么多钱,再说,我一辈子都能对朱澜兰好,这还不够吗?我没办法了,钱先生说他有法子帮我。”
“我太高兴了,和他小酌几口,后来就没意识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他嘴巴一瘪,眼里尽是绝望,“好几个男的在对我……”
“他们把我当成娘们……在欺辱我!!!”
祝正德浑浑噩噩,看向村长的眼神空洞,这种报复对一个男人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光了精神气,眼里的光都熄了。
祝正德原本以为,自己被吴强揍得那么惨,沈老板也该消消气了,不然沈老板为何不把他也送进监狱去?
直到拿了卖地皮钱的第二天……
灰蒙蒙的清晨,大街上刺耳尖叫声四起,每个看见祝正德的村民都表情扭曲。
彼时祝正德赤裸裸的俯趴在大街上,身上满是深红、青紫痕迹,还有他臀瓣上有着一道清晰的男人宽大掌印。
很难不叫人注意到他,毕竟在他黝黑松弛的肉体旁,还放着一个白色大喇叭,一遍遍的循环播放:
“200元一次。”
甚至白色大喇叭下,还压着几张皱巴纸币。
早上天不亮扛着锄头去地里的人渐渐多起来,祝正德都没来得及找到东西遮蔽身体,每个人都是一脸讶然、好奇又兴奋。
祝正德脑子发懵,他实在受不了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以及大娘们讥讽的窃窃私语,他如一头疯牛般冲进人群。
他仓惶奔跑,所过之处惊起一片谩骂、嘲笑声,场面一整个混乱百出,祝正德涨红着脸,用手捂住隐私逃跑。
“嗷呦我的妈呀,哈哈哈,恁们快看看,村长的侄子不要脸了,在冲俺们耍流氓呢!”——挎着菜篮子的寡妇捂嘴偷笑。
“你都人老珠黄了,冲你耍什么流氓,这是半夜偷人不知道被哪个媳妇赶出来了吧?”
外圈的女人们眯眼笑着,等到祝正德挥手挤开重重人群,走过她们旁边,村里的寡妇没忍住伸手狠狠摸了一把男人的大白腚。
可就是这一摸一掐,寡妇发现不对劲了,她掌心湿漉漉的,再结合大白喇叭播放的话,几个妇女面面相觑。
“这是……”
“哎呀德子,”有女人在身后冲祝正德大喊,“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就去卖屁股了?”
祝正德膝盖一软,踉跄着摔跪在地上,离他近的人都能看见,他浑身肥肉都在颤抖,男人手指死死掐着掌心,力度之大连指骨都泛白。
“还不是老朱家,德子家哪里能掏出钱来又是在城里买房,又是要买车的……”
“哎呀我呸,大不了就不娶,一个大男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卖屁股!”
祝正德头痛欲裂,他双手撑在地上,用力站起来,可身后的讥讽声音不绝于耳,反而愈发清晰。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钱先生格外坦然自若的站在混乱之外,微笑着看他,抬手作举杯状示意。
钱先生的神情平静又自然,与周围村民相比,他实在是格格不入的一个存在。
祝正德内心的愤怒与绝望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