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卿常年的军营生活，早就他如钢铁般的性格。
一般，他没有情绪。
今天不一般。
“小风，周英杰的婚姻状况，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脸猛地一沉，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你现在的想法，很危险。”
张少卿极少和人透露虞青山的想法，但是这次，他觉得有必要透透风。
“首长很满意这个儿媳，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虞风无所谓的换了一只腿翘着。
“张叔，我的性格你也了解，我就想来点刺激的。”
砰！
张少卿拍案而起。
他脸色铁青，心口剧烈的起伏着。短暂的怒意过后，他缓缓地压住了喷薄而出的火气。
“你多大了，还要像孩子似的，和长辈对着干？”
虞风眯起眼睛，眼底悄悄地划过厌恶。
“我三十啊，和周英杰差不多。他不要潘月了，我接着还不行？”他无赖似的笑了笑，“当不成儿媳妇，当侄媳妇儿也行吧。”
一阵沉默过后，张少卿走了。
虞风抄起杯子，喝完了剩下的酒。
江城。
潘月一早请了假，直奔部队机关大楼。她在韩卫国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他。
“韩政委，我想和周英杰办离婚手续。”
潘月说出口时，还暗戳戳的心虚。
周青青正在京城治病，自己上来要和周英杰离婚。
可是，是周英杰急着离婚，自己也要脸。一天都不想和他挂在一张纸上。
潘月低着头，准备迎接韩卫国的教育。
“好的，你等一下。”
韩卫国竟然答应了……
潘月悄咪咪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向韩卫国的背影。只见他走到办公桌边，从里面抽出来一张纸。
“小潘，你看一下这份协议，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签字了。”
这么痛快？
潘月提着的一颗心，猛地坠落谷底，就像心电图似的，猛地一高一低。
【离婚协议书】
她简单地扫了一眼内容，无非就是感情不和之类的官话。她视线下移，看见了周英杰的签字。
不太对劲啊……
潘月多了一个心眼。
“韩政委，夏天时，我和周英杰离婚，为什么要等一个月。这次从我们决定离婚到现在，一个星期都没有吧？”
韩政委嘴角的肌肉抽了一下，
“新时代，新政策。”
他勉强解释。
潘月接触过几次韩卫国，他是政工干部，做思想工作是一绝。他现在的反应很不对劲儿，一点也不自然。
“韩政委，你要不要和我说实话？”
潘月试探。
韩卫国眉眼一颤，目光躲了躲，
“小潘，我骗你做什么啊？真的是新政策，只要夫妻双方都同意离婚的话，我们绝不阻拦。”
“那我就去问魏大姐，她一向不和我撒谎！”
撂下这句话，潘月把离婚协议揣在兜里，转身离开。一见潘月要走，韩政委闪出办公桌，小跑追了上来。
“小潘，你魏大姐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耽误时间了，你要是也想离婚，就赶紧签了，我今天就能给你你盖章。”
果然不对劲儿。
潘月扭身看着韩卫国，眯起眼睛，
“知不知道的，问问就行了。”
潘月佯装要走，身后传来了一声长叹。韩卫国单手插进发缝里，狠狠地扯了一下头发。
“你回来。别让你魏大姐知道这件事！”
潘月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
坐回到沙发上，韩卫国闷了一口浓茶。
“英杰着急和你离婚，他只是不想拖累你。”
韩卫国盯着潘月的眸子，情绪相当复杂。
“部队上，没有给家属报销医药费的先例。我能力有限，向上争取了几次。但，部队纪律就是纪律，不会为了某个人开后门。”
潘月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很想理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可大脑又是一片空白。
接下来，韩卫国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
“小潘，这个，”
韩卫国指着潘月手上的离婚协议书，“你考虑好了，就签了吧。英杰是个真男人，他不想拖累你。但，人总是要现实一些。你一个女同志，”
潘月仿佛被拧动开关。
她指尖微微一动，把手上的协议书叠了起来，收进自己的包里。
京城。
周英杰连续几天住在医院，每天去食堂给周青青打饭。
周青青接连高烧，完全吃不进去东西。
这天晚上七点左右，周青青迷迷糊糊趴在床上，找周英杰要水果罐头。看见妹妹有了点胃口，周英杰比什么都高兴。
腊月，周英杰裹着军大衣，钻进京城的夜色里。
他在街上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即将关门的门市部。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似的，买了好几种罐头，满载而归。
“嫂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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