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浩气楼。
陈明渊自早晨回来,安排了几件事情之后,便一直静坐不语。
好在身为镇妖司首座,他的行为,无人敢过问,也无人敢打扰。
那半白的头发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头上戴着象征着镇妖司首座权力的御赐金冠,金冠两侧的飞翅同样一动不动。
整个人宛若一尊威严肃穆的雕像。
只不过,他那猩红的眼珠子,却表明了他思虑的深沉。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陈明渊带着血丝的眼眸转向门口,微微收了脸上殚精竭虑的神色。
“进来。”
此时,一个白袍年轻人的身影推门而进。
一道斜阳照了进来,大厅里的光线明亮不少。
随着一步一步走近,白袍年轻人两侧如天使般的羽翼渐渐收敛,隐入身体。
然后他恭恭敬敬的躬身:“师尊,弟子回来了。”
随后他英俊飘逸的脸上,露出俏皮的神色:“师尊猜一猜,弟子可有收获?”
陈明渊微微轻笑,收回目光,自顾自倒水,头也没抬:“听你说这句话,看你的神色,也知道结果。”
此时,见杯中水已倒满,白袍年轻人如移形换影一般,在原来的位置留了一道残影,真身已经来到陈明渊桌案前,端了杯子一饮而尽。
笑道:“谢师尊赐茶。”
陈明渊神色和蔼地轻声训斥:“调皮。”
随即他便开始倒第二杯茶。
这第二杯茶还还未倒满,就听陈明渊道:“你大师兄,也该回来了,等下一起汇报。”
话音刚落,就隐隐听到风雷之声,随即那风雷之声在门外停止。
落地便是一个青衣男子。
见门开着,青衣男子在门外拱手:“师尊,弟子回来了。”
听到陈明渊沉稳的说了一声‘进来’,青衣男子这才敢缓步踏进。
白袍年轻人笑道:“大师兄,你没我快哦。”
青衣男子只微微斜了一眼白袍年轻人,就看向陈明渊拱手:“弟子见过师尊。”
白袍年轻人撇撇嘴:“没劲。”然后松松垮垮的向旁边椅子上一坐。
青衣男子行完礼之后,看向白袍年轻人:“千羽,越来越没规矩了。”
陈明渊摆摆手:“冬越,你可有收获?”
青衣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向陈明渊:“师尊请过目。”
此时刚坐下的千羽,又赶紧起身,争先恐后一般,将怀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也是写着字的纸。
“师尊先看我的。”
接过两人提过来的纸张,陈明渊左右手各执一份,看了一眼。
随后他带着血丝的眼睛停滞了一下:“一模一样?”
千羽看向冬越问道:“你也是从教坊司抄来的?你跟踪我?”
陈明渊道:“寻找坊间善诗词的儒生,教坊司,自然是最优的去处。别处可还去过?”
冬越回道:“夫子苑、国子监,都去过,但这三首最是佳品。”
千羽紧跟其后:“我也去了。”
陈明渊笑道:“连你们两个不会品诗的人都说这三首最是上佳,看来这上佳非他莫属了。”
千羽脸上闪过一丝不愿意:“师尊,大师兄不会品诗,我可会。”
而冬越看向千羽,有一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怕说了,又碰触了师弟的逆鳞:
千羽,你一个鸟人,懂得品诗?
毕竟在师尊面前,算了,给他留点面子。
而陈明渊此刻没有管两名弟子,他的双眼已经离不开那三首诗了。
轻声读了几遍,陷入沉思。
这样的佳作,这样的意境,比起当世的儒林,不知高出了多少层次。
倘若用武道境界比较,当下儒林的诗作顶多算是入得了二境、三境。
而这三首诗,每一首都是神境了。
许久之后,陈明渊自言自语:“一首出自卢越,而另外两首出自杨临。卢越?杨临?这两人都未曾听说过。千羽、冬越,找到此二人。”
千羽道:“是。师尊。”
而冬越抬眼看向师尊:“禀师尊,这三首诗,都是从京兆西教坊司花魁处流出,弟子已经打听到了杨临此人。而第一首诗,也是在杨临留宿之后第二天传出来的,所以,卢越这个人,弟子猜测是杨临的一个化名。”
陈明渊点了点头:“还是冬越心思缜密。”
此时的千羽飘逸白净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竟然又输给了大师兄。
而冬越要沉稳的多,虽然受到了师尊的夸奖,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陈明渊将抄诗的白纸放下:“冬越,可打听到杨临的所在?”
冬越拱手:“现已查明,此人正是我镇妖司新收入的见习镇妖使。”
陈明渊眼神再次停滞,他有些不敢相信:“天下重名者甚多,冬越,你可确定,这个见习镇妖使杨临就是作诗的杨临?”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