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日,皮岛码头。
经过几天的制取,海盐工坊已经出产了一千多斤精制海盐,于是刘山君便带上了五百斤海盐,再次来到了皮岛,准备面见总兵官沈世魁商议出售海盐的事情。
刘山君在临行之前,命小旗官田毅率部驻守在海盐工坊,然后派人赶去南台山营垒,调小旗官包天顺和李傲过来,这两队兵丁六十人,便是刘山君此行的保障。
“大人快看,前面有军将等候。”
刘山君一行分乘几艘渔船,已经在海面上等候小半个时辰了,码头上的东江镇守兵禀报之后,便来了一个军将,刘山君笑着说道:“那是中军参将李德顺,一会儿你们见了要客气一些。”
黄德清、李傲虽然都是争强斗狠之辈,但是对刘山君依旧是言听计从,纷纷抱拳领命。
众人上岸之后,刘山君便表明了来意,李德顺听说刘山君竟然还懂得制取海盐的办法,很是诧异,随即查看了刘山君带来的海盐,见麻袋里面的海盐细腻洁白,远比皮岛上的粗盐强,李德顺的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惊。
“刘总旗真是有本事啊,竟然懂得制盐之法。”
随后李德顺话锋一转,说道:“只是按照朝廷法度,你这可是私盐,还想着跟总镇一起贩卖,这可是要杀头的!”
刘山君自然知道这是在敲打自己,于是不卑不亢的说道:“就算朝廷要杀我刘山君的头,也要等到打退了鞑子,收复辽东失地吧?在此之前,咱们东江镇还要支撑下去,而这些海盐,就是咱们东江镇的依仗!”
李德顺闻言微微皱眉看向刘山君,这个小小的总旗官带给自己太多惊讶了,这样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也绝不会屈居人下!
李德顺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带你去见总镇,只是之后的事情,就要靠你自己了,是祸是福,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多谢将军!”
中军内,总兵官沈世魁盯着刘山君,又看了看屋内的几个大麻袋,每个麻袋都装满了白花花的海盐,此时是那样的刺眼,让沈世魁的心中掀起了一阵浪涛。
二人沉默了片刻,沈世魁率先开口问道:“刘总旗一个月可以产出多少这样的海盐?”
刘山君说道:“启禀总镇,如果天色好的话,一个月差不多可以产出一万斤上下。”
此前刘山君与田毅估算一个月可产出两万八、九千斤海盐,那是在每天都风和日丽,一个月三十天可以日日劳作的基础上。
刘山君自然要给自己留下后路,万一牛吹出去了,到时候时常下雨、刮风,产量达不到怎么办?不如一上来就将产量说小些,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一万斤?嗯,也算可以了。”
刘山君抱拳说道:“总镇明鉴,如今我东江镇上下非常困顿,各种物资、兵备短缺,军心、民心低落,必须要振作一番才可以。”
“从下个月开始,属下每个月可以向总镇供应一万斤精制海盐,以每斤一两六钱的价格出售。总镇将这一万斤海盐买过来之后,或是可以顶替军饷发给各部将士,或是可以高价卖给朝鲜国赚取银钱,都是可以的。”
此时沈世魁的确很心动,皮岛上也非常缺盐,后金对皮岛一带实行了非常严苛的禁运措施,包括食盐、布匹、药材、铁料在内的各种物资,都禁止向朝鲜国、皮岛等方向运输。
这也导致皮岛上的五千多士兵很难射入足够的盐分,全军上下非常“虚弱”。所以用这种精盐,的确可以抵消很大一部分军费开支,也可以卖到朝鲜国赚钱。
“只是这个价格......”
沈世魁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一两六钱一斤的价格太高了,本镇也没有太多的银钱,刘总旗是不是让一让?或者考虑一下到皮岛来,本镇给你一个千总的官职,如何?”
刘山君心中冷笑:“你老小子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过来皮岛干什么?跟着你一起等死吗!”
但是刘山君表面上还是十分的恭敬,抱拳说道:“属下还是想在广鹿岛驻守,为总镇分担压力。至于价钱的话,其实制取海盐需要耗费很多人力,消耗大量的木柴熬煮,成本很大,所以一两六钱的价格的确不能再低了。”
“不过如果总镇囊中羞涩,也可以用各种物资折价冲抵,不知总镇意下如何?”
沈世魁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本镇要想一想,今晚刘总旗先在中军住下,待本镇与各部将领商议一下。”
“是。”
刘山君从中军退出来之后,便在中军堡垒的街巷上转了一圈,小旗官包天顺、李傲也带着几个兵丁跟着。
随即众人便看到陆续有将领赶到中军,也就是堡垒中的总兵府。
“大人,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刘山君回想起沈世魁的反应,若有所思的说道:“不会太久的,只是我心中始终不踏实。”
李傲问道:“大人担心什么?”
“担心?”
刘山君说道:“东江镇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地盘,沈世魁手下的兵将也不是什么善类,所以咱们不能以常理揣度他们,今晚住下,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