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晏意绵和商阙出现在客栈外的街道上。
夏天的夜晚有凉风吹起,街上摊子相接,人声鼎沸。
灯火葳蕤中,晏意绵侧目望向身边高大的身影,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商少爷,您到底想说什么?”
“之前赵府的人面蛊仍有疑点。”商阙骨相优越,侧脸像是起起伏伏的山脉,线条分外流畅优美。
正经谈事时倒真有了几分内敛的俊美,深沉的样子分外不同。
“哦?是嘛。”晏意绵也不戳穿,顺着他说了下去。
她可不相信毒舌冷漠的商阙会对赵府的人面蛊感兴趣。
他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这高阶人面蛊自西南大乱之后便失传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刘彦齐一个仙门之人,他是怎么知道人面蛊的制作方法的?近几月西南的邪修蠢蠢欲动,以朝阳教最为猖狂。也许赵府这件事并不是偶然。”
说到这,商阙停住了脚步。
他俯身凑近少女,垂目用那双深情的桃花眼注视着她,说:“此事或许牵扯缥缈门,你难道不想知道些什么吗?”
话音未落,他指了指两人身旁的琼衣坊,淡淡道:“你给我买身衣服,我可以考虑告诉你。”
哦,原来又是想骗她的钱。
晏意绵微微一笑,婉拒了:“我不关心什么天下兴亡,只关心我口袋里的一百两银子。”
商阙:“……”
他俯身愈发逼近少女,然后——
猛地捂住了她的唇。
商大少恨恨开口:“晏意绵,你就非要跟我对着干?你宁愿给别的男人送鸡汤,也不愿意给我买件衣裳嘛?”
晏意绵神色无辜。
但油盐不进。
表情里写满了“我愿意”。
商阙分明知道晏意绵给谁花钱都不关他的事,但心里就是堵得慌。
可高傲的商大少是不可能细究其中的原因的,他不可能承认自己对晏意绵生出了好感,只将其归结于愤懑——明明他才是她的雇主,买件衣服怎么了?
“你怎么不回答我?呵,心虚了吗?”商阙冷冷道。
被他捂着嘴的晏意绵:“……”
真是脑残。
她一脸无语,努了努嘴,试图用这个方式提醒商阙她没办法开口。
可却没想到,在嘴唇接触到他手心的那一秒,商阙像是触电了般,手掌猛地往后一撤。
神情怔怔。
晏意绵慢条斯理地睨了他一眼,说:“我的钱,你管得着吗?还有事嘛,没事我回去睡觉了。”
她说完,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
“求你。”
夜风吹起商阙的衣裳,他背光而立,敛着眉眼羞耻开口。
高傲的天鹅垂着脑袋,耳尖和脖颈红得滴血。
晏意绵:“!”
你小子……竟敢使用美男计?
受不了一点。
(吐血,倒地不起)
*
片刻后,两人出现在了琼衣坊中。
店老板见他们是仙门人,便介绍推荐了几件做工精致、价格不菲的衣裳。
晏意绵瞥了眼上边的价格标牌,眉心微微抽搐,艰难开口:“多……多少,三百两?”
声音已经微微颤抖。
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店老板见她如此,不免有些奇怪,但还是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这已经是小店最好的衣料了,但比两位道君的衣裳还是差了不少。”
商阙自不必说,他是凌霄山庄的少主,富贵滔天,他的衣裳料子定是昂贵不已。
而她身上这套群青色的道袍,也是原主花了大价钱在唐门地界买下的。绣工精细,料子里掺了金线,映光之下熠熠生辉。
自是这种小店无法比拟的。
但……这两人如今落魄得很,想要掏出三百两的银子,至少还得有人卖个肾。
晏意绵轻咳两声,飘忽的目光扫过一众衣裳上挂的价格牌。
最终锁定在角落里一件素青色的道袍上,她上前两步,将其取出来,对着商阙比了比。
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起了漂亮话:“商少爷,俗话说得好,君子品性,若竹也。您这样品性高洁的人,就该配这素青色的衣裳。我都不敢想,您要是穿上这身衣服该有多么俊美!如玉如竹就是为您而生的!”
那衣裳价格便宜,大概五两银子。只是肉眼可见的廉价,棉麻的料子看起来略显粗糙。
商阙听着她的吹捧,又望了眼上面价格牌,轻蔑一笑。
果断装作没听见,面无表情地移开了眼。
也真不是他挑剔,少爷这样金尊玉贵的一个人,打小就是穿着绫罗绸缎长大的。
让他屈尊降贵地穿麻衣……
真他喵的难缠。
晏意绵觉得自己好像带了一个熊孩子。但是如今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一点面子的。
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告诫自己:先忍!
扬着“核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