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颖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她想到自己在上网的时候,由于没有启用青少年模式,所以总能刷到一些奇怪的主题。
比如:如何用一个问题鉴别真的老司机的装的老司机。
《你听到的女生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如果他说的是什么“你好强”、“你好棒”,基本确定为装的;而真的老司机,可能会说…
“你压着我的头发了。”
早熟的墨颖然自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但是,在网络上刷到和亲耳听到,有着质的区别。
她身下的狄阡,肤似脂、发如雪,明眸皓齿、唇红腮粉,三分错愕、七分惊惶,好像受惊的小兔子,又好像任君采撷的白蔷薇…
墨颖然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把这个人与那个名字联系起来。
她感到意外、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疼…”对方泛红的眼眶里泪光闪烁,楚楚可怜。
“抱、抱歉。”墨颖然赶紧抬起手,稍稍拨开发丝,然后重新按了上去。
狄阡:“……”
没完没了了是吧?
“要不,咱先坐起来?坐起来才能好好聊?”狄阡尝试着以退为进。
“我觉得这样聊也很ok。”墨颖然俊美的小脸贴近了几分,是错觉吗,明明用的同款洗浴用品,总觉得这个家伙闻起来格外的香。
我觉得很不ok啊,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吓人的!
“可是,我有点渴,你不是给我倒了水么。”狄阡扁着嘴怯生生地恳求,如果看过的小说不骗人的话,这种女霸总人设都是吃软不吃硬的。
前提她不是病娇,喜欢嘴对嘴喂水什么的。
墨颖然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翻身坐起来,放狄阡去靠窗的小茶桌边上喝水。
看着双手捧杯咕咚咕咚喝水的样子,她竟然意外的有些着迷。
“该说你忠于演绎角色好呢,还是纯粹懒得出戏呢,你该不会和潇叔叔独处的时候也这副样子吧?”墨颖然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是的吧?毕竟妈妈总是黏着爸爸…”狄阡放下杯子思索了一会。
“你总不能只有在学校的时候才会变回自己吧?”少女有些惊讶,发出追问。
“这都被你猜到了。”狄阡抓抓脑袋,“虽然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说是‘变回自己’,上了初中之后越来越觉得是偶尔‘扮演自己’罢了。”
墨颖然心中震惊不已,当然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好比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一梦华胥,尚且令庄子一度迷失自我,何况是“化蝶”已有八年之久的狄阡呢。
如果说白天还在暗地里埋怨重逢的邂逅早了一些,现在该庆幸还好早了。
如果按计划那样再任狄阡沉迷两年,恐怕就迟了。
“听好,我会在公开场合当你是‘阡阡姐’,特别在欣姨面前会完美配合你。”墨颖然认真地告诉狄阡,“但在私底下,比如现在,我不会承认,称呼也要改掉。”
“谢谢你,然然。”狄阡点点头。
墨颖然英气的眉毛皱了一下,不明显,但还是被狄阡捕捉到了。
她是不喜欢自己叫她“然然”对吗?
“不客气…”墨颖然又皱了皱眉。
她发现自己果然没办法叫出那个名字,属于狄阡本质的那个名字。
不由得想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曾经饰演《红楼梦》中林黛玉角色的那位演员,入戏至深,到达了人角合一的境界,也到了字面上呕心沥血的…病态。
后来,人们慢慢地忘记了演员的名字,但还是记得曾经天上掉下过这么一个林妹妹。
“然…大小姐?”狄阡见少女走神,应该是困了吧,她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来着。
“没事,我只是在思考。”墨颖然抱些许不安压在心底,“你想个名字或者称谓?方便我私底下叫你。”
“啊?”狄阡想说真名不就行了吗,但看着少女认真的模样,心想大小姐这么说一定有她的深意,“喔喔也行,那就…”
抬头看一眼窗外,一钩残月正从海平线缓缓升起,时值农历月末,月亮升起的时候,说明时间已经到后半夜了。
总不能就叫“残月”吧,也太中二太羞耻了。
狄阡看着残月东侧最后一点反射着太阳光的颜色,试探性地问了句,“叫‘月白’如何?”
“听起来像是某种蔬菜。”墨颖然眉眼含笑,“不过我还挺喜欢‘白’的,很纯洁,适合你。”
“真的假的,我早八百年就和纯洁搭不上边了吧?”狄阡十分意外。
为了成为合格的“织梦者”,狄阡早就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了。
只听说过五彩斑斓的黑。
“非也。”墨颖然郑重地否认,“你该知道,是可见光所有波段的结合,才有了白色的阳光;月光的白色也不过是对太阳光的反射。”
最后颜色合起来,可能是纯黑,也可能是纯白。
“那…就叫白?或者小白?”狄阡转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如水银瀑布的头发,心想至少自己看起来挺白的。
不过一说到“小白”就想起某知名动漫主人公家养的型小狗是怎么回事。
“小白”和“大小姐”,画风有点不对劲啊喂!
“先取个‘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