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日上午,李云龙带领队伍来到了莱州城下。
昨天有莱州营的败兵逃到莱州城带来了莱州营被打垮的消息,如今莱州城已经是四门紧闭,城上站满了被知府和知县动员来守城的民壮百姓。
李云龙只是打算造一下声势,便下令把昨天刚缴获的三门五百斤佛郎机拉到莱州城下,让俘获的莱州营炮手手把手地教精兵队的炮手对着城头鸣炮数响。
山东承平日久,老百姓哪见过这阵势啊。
虽然三门佛郎机都是放的空炮,但城头上的民壮百姓已经被吓得哭爹叫娘。
莱州城墙是万历二十六年重修,高三丈五尺,厚两丈,护城河宽十丈,深两丈。李云龙当然不会进攻这种坚城,他见示威的效果已经达到便下令释放莱州营俘虏,就此撤离莱州城下。
第二天一早,梁春分就带着近两百精兵队老兵悄悄离开,李云龙则带领剩余的人在掖县和招远交界地区愉快地继续游览各个金矿。
自从李云龙有了大炮,抢劫金矿就简单了。
每次他把大炮一架,随便放两炮,甚至都不用放炮,那些金矿的管事们就会跑得比兔子还快。所以虽然现在李云龙手下没几个老兵,他抢劫的效率却一点儿都不低。
数年来逃到登莱的辽民至少十几万。他们衣食无着,因此当矿工的人不少。
但因为他们是辽民,矿主看准了他们没有活路,总是只给他们最低的工钱,让他们干最苦最危险的活儿,这些辽民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
如今他们看到居然有一支辽人的队伍能够打败官军,其中不少人一想自己挖矿也是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便把心一横投奔了李云龙。
李云龙的队伍就这样一边抢劫一边壮大,到八月二十四日时已经壮大到了七百多人。幸好新加入的辽民多是矿工,已经在金矿被培养出一点儿纪律性,被少数老兵约束着倒也没有闹什么乱子。
八月二十四日,李云龙又回到招远境内,正在不紧不慢地沿着官道杀向县城,后方的探马突然风风火火带回几个人来。
“龙哥儿,三当家,这俩人说是山东总兵派来招安咱们的。”
宋兴家忙问:“我是求活营三当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
为首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士。他拱手道:“不知三当家当面,在下失礼了,万望恕罪。
在下姓仇名颖,是山东杨总镇幕下。
我这里先恭喜三当家了。杨总镇让我们告诉诸位当家,他意欲招抚求活营……”
宋兴家下意识看向李云龙。
李云龙用眼神示意宋兴家,宋兴家便问那人:“不知杨总兵有没有说他打算如何招抚我们?”
那人道:“杨总镇说只要求活营接受招抚,便将求活营编为官军,各位当家俱可充作军官。
若是各位当家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再行商议。”
宋兴家又看向李云龙,李云龙只得亲自问道:“我们的要求都已经写在了给招远知县的信里,杨总镇没有提吗?”
上次李云龙给招远知县李都产的信里提出了三项招安条件,分别是官军退出崮山和艾山范围,给求活营摘掉后金奸细的帽子,允许求活营在艾山和崮山范围耕种生息。但是杨肇基开出的条件里根本完全涉及这三件事,这让李云龙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那人见一个小孩儿突然发问很是惊奇,但见宋兴家等着他们的回答连忙道:“此事杨总镇没有提,也许杨总镇没有看到那封信吧?
不过杨总镇说了,求活营这边有什么要求可以再商量。”
他的回答似乎没有问题,但李云龙却警惕起来。
在略一沉吟后李云龙对宋兴家道:“此前咱们那封信是写给招远知县的,招远知县肯定是上报给登莱巡抚,所以总兵不知道也有可能。
不过如果杨总兵不知道那封信的内容就说明招抚咱们是总兵的主意,巡抚未必同意。”
宋兴家立刻明白了。
“龙哥儿你说过总兵要听巡抚的。
这就是说不管总兵现在说得多好听,将来巡抚那边都可能不认账是不是?”
李云龙点头道:“还记得我讲的海盗王汪直的故事吗?”
宋兴家点头道:“你刚刚讲过,咱们当然记得。
汪直听说东南总督胡宗宪要招抚他便跑到了杭州等着招安,谁知一到杭州就被一个巡按给抓进大狱砍了脑袋。有人说胡宗宪招安汪直是自作主张朝廷并不同意,有人说整个招安就是胡宗宪演了一出戏,但无论如何结果汪直的脑袋都已经没了。
龙哥儿你说得不错,官府口说无凭,在官府没有拿出招抚的诚意之前一切都是放屁!”
仇颖刚才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似乎才是求活营的话事人就被惊到了,现在听到李云龙居然还知道汪直和胡宗宪的事情更是大为惊讶。
要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六十多年,现在北方已经少有人知道了。
不过鉴于求活营一直公开要求招抚,所以仇颖虽然觉察李云龙和宋兴家不信任官府但也并不担心自己会被为难,他大声道:“这位小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