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露丝勉强算你半个朋友?那可真是为难你了。”
露丝母亲像是被聂远刺激了一般,说话的音调都尖锐了起来,语气阴阳,道:“但是你大可不必如此为难,我们露丝,还有杰克,根本没有必要,高攀你这位民间大神。”
“高攀”二字咬的比较重,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反话。
说到这里,露丝母亲也都难掩自己内心的厌弃与轻蔑了。
她实在想不到,杰克和露丝力推的证婚人,不仅如此无礼,还根本没有认清自己的地位,甚至没有将两位新人,当成真正的朋友。
言语之间,竟还用上了“勉强”二字,好像自家两位宝贝,和他有所交集,还是天大的幸运一般。
这是不是搞反了?
露丝母亲心中的偏见愈演愈烈,她几乎是笃定了,自家两位涉世不深的小年轻,是被聂远这种民间败类哄骗了。
人家都没有把你们当朋友,将你们视为随意戏弄的地主家傻儿子呢,你们还反过来向人家示好,为了一个外人,不惜和家里人闹腾。
吃了涉世未深,识人不明的亏,还搁那对一个泥腿子献媚呢!
从这位伯母的眼神和表情,聂远就大致能够判断出她的心理活动。
不过他也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必要,自己认为自己的话没有问题就行了。
其实说到底,两位新人和聂远也只是一面之缘,怎么能算得上资深朋友呢。
所以说是半个朋友,问题其实不算很大,毕竟证婚人的身份,并不是以朋友关系来衡量的。
若是让他们家里自己去物色人选,说不定最终敲定的,还是一个与两位新人素未蒙面,只是单纯符合长辈利益诉求的陌生人呢。
不过可能是因为不符合露丝母亲的心理预期吧,她才会反应如此强烈。
毕竟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无名小卒,如果连朋友的身份也不算是,杰克却如此对他献媚,那很难不让人误解,是不是这个无名小卒,一肚子坏心思,给自家宝贝灌迷魂汤了呢。
聂远勉强对这种家长的心态表示理解吧,不过他肯定没有深入解释,并竭力表现,让人家改变对自己看法的心思。
那样只会越描越黑,也违背了自己的行事风格。
他依旧保持着说得过去的礼貌,道:“总之我既然答应杰克当证婚人,肯定不会辱没了他的婚礼,您就放心吧,如果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我会和杰克好好交代的。”
可露丝母亲却更加以为聂远是拿杰克压自己了,语气尖酸道:“小伙子,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杰克与你的关系,只是暂时的,他还年轻,不懂得社会的复杂,而我们与他的关系不一样,将会是一辈子的事情。
现在他还信服你那一套,可随着眼界的开拓,他终将看破真相的,你也最好为自己留点后路,我们家也并不是什么好欺辱哄骗的存在。”
“行,您说的对。”
见完全不能交流,人家都真的开始威胁自己了。
声称等到杰克“清醒”过来,说不定就要和自己算账。
聂远瞬间开启了绝对防御,不想再与之聊任何事情。
反正你说什么都说对的,行了吧?
我今天只是为了完成承诺而来,哪知道会遇见这么一大篓子傲慢与偏见啊。
说着,聂远就准备拉起龇牙咧嘴的南希离开,可露丝母亲却依旧在那里压低声音做出最后的警告:
“不要误了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性命,你要知道贵族圈子里,不只有奢华与优雅,还有你难以想象的残酷,以后,请你离杰克和露丝远点。”
“恩放心吧,有您在,我不想离他们远点都不行。”
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聂远完全不再搭理这傻大姐了,“南希,走,我们去玩鸟。”
既然与环境格格不入,那你们这群天龙人就自个儿玩吧,与之相比,似乎湖里的那几只黑天鹅,还好相与一些。
聂远也不是没接触过权贵,放在普通人眼里,莉莉安,丹尼斯,昆汀,这种绝对都是有实力有背景的大人物了。
莉莉安就不用多说,再怎么落魄,也都是王室宗亲,有最上层圈子也想拉拢的统战价值。
而丹尼斯和昆汀,虽然背景不明,但看起来肯定也都是联合教会中的二世祖,俗称神二代,某些情况下,其身份背景比所谓的王室宗亲还好用。
但这几位和自己相处,可从来没有如此让人无语啊。
大家不说和和气气,至少也没有故意拿架子,更是完全能够跳出身份背景与生带来的傲慢偏见,和眼前这群人始终自恃身份,自命清高截然不同。
或许真的是某些高不成低不就,想要融入最上层圈子挤破头颅而不得,却又不甘如此,努力也要与下层划清界限的,以标榜自身高人一等的伪天龙人,才更容易进入这种权贵意识的怪圈吧。
聂远完全就当露丝母亲是空气了,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而露丝母亲也因为聂远走开,而在那里兀自气急,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又要自恃身份,不能泼妇般大吼大叫,让聂远停下来听她喋喋不休。
周围人隐约看过来的目光,成为她极力也要自己扣上的枷锁。
可聂远还没走几步呢,敏锐的听觉就听到似乎四周的人群当中,出现了一阵“骚乱”。
好像有很多人在暗自惊呼,恍若在惊诧着什么。
并且大家的脚步,也都不自禁的向庄园大门口走去。
聂远似乎听到了,关于什么大人物的讨论,遂也好奇的抬起头去,看向大门口。
果然和自己认知的一样,不管在哪个世界,先出席某些场合的,都是些不上不下,需要借助特定场合,满足自身诉求的一类人。
而真正的大人物,往往都是姗姗来迟的。
这从周围人那小声的讨论中就能听得出来,那是很多人都想拉拢和示好的存在。
甚至聂远还隐约听到,有人在侃侃而谈,自己当初和来者共同出席过一场晚宴,似乎这样的一段经历,可以为他自身的价值都添金镀银一样。
聂远本来是并不在意的,反正自己现在也只是为了履行承诺而来的工具人,那谁来了,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正准备转身而去的聂远,还是停住了脚步,因为他诧异的发现。
来者自己竟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