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跳下马车大喊:“让我过去!”
回应他的却是上百亲军的齐声大喝。
“退!”
“我是南郡太守,要确认监军安危。”
“我是糜芳,刘禅公子的舅父!让我过去。”
“退!”
丝毫不给面子,糜芳恼羞成怒,拿着南郡太守的大印迎着军阵。
“此乃左将军刘玄德亲赐南郡太守印,尔等安敢造次!”
结阵士兵们依旧紧紧结成阵型,但直面糜芳的数名亲兵看着银印青绶的大印却迟迟不敢挥刀。
这时,一名身穿玄铁甲胄的将领突然站到最外围,朝着糜芳就要挥剑砍下。
糜芳大惊失色,立刻双眼紧闭、抬手遮挡。
“住手!”
从后方传出一声命令。
糜芳这才睁开眼检查一下自己依然健在,抬头看见剑刃停在空中离自己脑袋仅有三寸。
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屁股蹲在地上。
军阵之中,马车重重帷幔掀开,车厢内,一名胸前一大滩血迹,面庞红肿的少年踉跄着扶着门框。
他看着糜芳,一脸气息削弱地说道:“事急从权,舅父勿怪。”
随后帷幔缓缓落下,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霍弋收起长剑,看着坐在地上的糜芳,面无表情地下令:“进!”
两名亲兵快步向前,将糜芳架起押到一旁,军阵缓缓向前。
沿途马车人群纷纷避让,连太守都被这样对待,没有人敢用自己的脑袋试一试这些兵士的剑是否锋利。
军阵前行的目的地是荡寇将军、襄阳太守关羽的府邸。
因为该府邸够大并且具有军事属性,里里外外能部署下这些亲兵,刘禅住里面安全。
并且关羽不在,住进去后荆州文武便是谁也遮挡不了刘禅的视线,谁也不能架空他这个十三岁的监军。
虽说南郡太守府才是当下江陵的政治中心,但从刘禅遇袭之后安排亲军夺取江陵城各要害的控制权之后。
刘禅所在,即是中心。
帷幔之后,刘禅一改气息虚弱的样子,眼中精光闪烁。
“霍弋之外,杜宏夺西城门,关兴夺南城门,张苞夺北城门,吴班夺东内门,关凤夺东外门,赵统守武库,费祎守粮仓……”
刘禅轻敲了一下车厢,赵广便迅速转入车厢,“公子。”
“令你居中联络,记住,你只听我一人命令。各处传来消息,第一时间送报于我。”
“喏。”
一个城池最重要的地方便是武库,其次才是各城门。
占据武库,才能武装起队伍并防止别人武装,自己成为江陵城的唯一持刀者。
只有建立武力威慑的权力,才是真正能施行无阻的权力。
由于先前分兵八百,现在刘禅能指挥的不过两千二三百人,因此每个要害地点只派遣了百余亲军。
凭借着公子监军身份,以及借助遭遇刺杀引起的混乱,趁机夺取这些地方的控制权,建立的统治并不牢固。
就拿武库来说,赵统率领一百余亲兵,却要去控制五百余江陵守备。
其余各城门也都是这种情况。
他的实力并不充分。
幸而占据大义,且师出有名。
除非想要造反,否则这些人不会反抗。
即便是他们告状告到南郡太守糜芳那里也无济于事,因为就连糜芳也见不到刘禅。
荆州是个泥潭,在政治斗争,利益扯皮这层面,十个刘禅也不是这群荆州文武的对手。
那就干脆跳出去,不在对手的优势圈里面对决。
看不到的公子监军可以做任何事,无法商讨的公子监军能够独断专权。
与荆州文武隔绝,才是刘禅最佳破局之道。
处于迷雾之中,外人才不会看出刘禅的外强中干,才不会猜到刘禅要做什么,以及他已经做到哪一步。
刘禅收起江陵城防图,闭眼休息。
张星彩在一旁为其敷药。
胸前的血是假的,但是脸上的伤是真的。
原本的刺杀并不会让刘禅真的受伤。
但张星彩不知道真相,看到有刺客的时候,慌乱之下第一时间立刻将刘禅扑倒并压在他身上。
刘禅第一次认识到张星彩武力过人。
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撂倒,并且是脸着地,以至于直接摔肿了。
感动是挺感动的,疼也是真疼。
张星彩看着刘禅额头上鼓起的一个大包,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
“哎呦,你干嘛唉。”
疼的刘禅一把将她的手掌拍开。
“阿斗,让我也去做些事吧,你现在不是缺人手嘛。”
刘禅看着表面乖乖女但实际上颇为狂暴的张鸯,巨大的反差感扑面而来。
脱口而出:“你真打得过关兴?”
闻言,张星彩顿时气呼呼,脸颊上鼓起两个气包,“那是自然,你要领教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