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彩天天待在医药铺子里,起了学医的好奇心。
郎中们一开始还挺热情,但被问得不胜其烦,便让她直接上手处理病人。
在实践中学习了属于是,但这样有个问题,就是找她看病的效率实在太低,最后还大多数都得转回坐堂郎中那里去。
但无论如何,勤于好学总是好事,而且人家毕竟是来给自己帮忙,刘禅心底总是感激张星彩的:“伤寒论你看过没?”
“刚读了三卷。但是那些生僻字、句读、还有一堆闻其名不知其所指的药材让人读起来甚是头疼。”
张星彩边说边掏出一本手抄的纸质伤寒论,摊开让刘禅检查了一番。
实话说,这时候的雕版印刷所需的技术已然成熟,无需任何创新。
石碑雕刻技术兴旺发达,造纸业中也有佐伯纸这鼎鼎大名的代表。
尤其是刘禅自己试验制作出来的《天工开物》中的竹纸,其纸张成本大大降低。
但刘禅一时半会还不想整出这玩意,或者说是暂时还不能。
伤寒杂病论确实应该是造福大汉的瑰宝,但是不在季汉治下的民能算自己的民吗?
刘禅志在天下,因此必须精于算计利益得失。
在接下来的十数年里,还会有好几场大型病灾的爆发,未尝不是削弱魏国和东吴的好机会。
当下的世家豪族对于书籍有着近乎神圣般的崇拜。
若是伤寒杂病论流出去,定然会被各地豪族争抢收藏。
伤寒杂病论最好由季汉独家掌握,自用即可,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敌人瓦上霜。
等到大汉三兴,天下一统之后,伤寒杂病论自然就会推行天下。
所以,刘禅才觉决定,收拢一批学医之人,手抄伤寒杂病论,让他们不断学习培养成长。
将来无论是组建军医部队,或者开办医学院都有一支由自己掌控的核心专家团队,自己便有着最高权威和解释权。
这才是他刘禅的利益最大化。
刘禅从未觉得自己是君子,道德君子是做不了君主的,尤其是在这乱世。
说儒家话,做法家事,由道家魂,用墨家技,百家无所禁忌,崇尚全性。
甚至于本该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医家,也是工具。
仅靠学医救不了大汉朝,得不择手段……
作为医圣张仲景的首席大弟子,他看的不是病,而是利,收的不是药钱,而是民心。
“舌苔太过湿重,八成还有炎症。治疗也简单,用药茯苓、冬瓜皮、鱼腥草(折耳根)……好了,下一个。”
待刘禅诊断过后,自有药童领着病人下去抓药。
在一旁疯狂记笔记的张星彩忍不住赞叹:“阿斗你真是厉害,竟然懂得这么多道理。”
“呵呵,那是自然,对于这些有用的知识,我向来是竭尽全力的学会弄懂的。”
闻言,张星彩却是抬头,像是发现了什么华点:“哦?那阿斗觉得什么样的知识是没用的?”
“老酸儒们的四书、五经,皓首穷经研究的什么微言大义,在我看来就是一堆臭狗屎。”
“啊呀,”张星彩惊讶地张大嘴巴,立刻上前做出要捂住刘禅嘴巴的动作。
“阿斗,你知道天下的儒士有多少吗,无论是古文学派还是今文学派,若是让他们听了你今天的话,定然是要发疯般骂你的。”
“呵呵,我不惧他们,”刘禅态度颇为嚣张,随后面色严肃:“不过,阿鸯你说的对,这群人掌握着话语权,想要挖掉他们的根,不推进学术下移是不行的。”
“啊?我说这话了吗?”
正当她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下一位病人已经在敲门。
随后一个身形佝偻瘦弱,皮肤粗糙褶皱的妇女,在一个身形中等偏下,裸露上半身的青年男子的搀扶下进入诊堂。
一阵望闻问切之后,刘禅做出诊断:“你这个没有大病,就是营养不良,多吃些肉蛋奶类食物调理即可。”
闻言,站立在一旁的青年男子不自觉地低下脑袋。
妇女浑浊的双眼晃了晃,这种眼神让刘禅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有些想吐。
其目光深邃,仿佛看的很远很远,但又十分空洞麻木,甚至可以说是缺乏生机。
她张了张嘴,似乎有许多话想说,但落到嘴边只有:“谢谢,多谢公子。”
刘禅顿时起了一身疙瘩,不适感非常明显,他已经看出这家人条件窘迫,多吃肉蛋奶或许真的不能轻易做到。
但是刘禅觉得有必要给她俩算清经济账,便又开口道:“老妇人可要听从医嘱,虽然营养不良不算病,但长期下去定然会得大病,到时候治疗所需花费要比吃肉蛋奶还要多得多。”
“多谢公子好意,老身活了三十年,已经足够了,还是多让娃娃吃些吧。”
说这话的时候,旁边的青年男子显得十分局促,似乎是想反驳,但最终却无奈放弃的样子。
三十岁,这么老?刘禅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在军队里,在成都城,甚至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