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吃饭的王伟江并没有听饭店大姐的劝,他还是起身来到隔壁的饭店门口看是什么样的人在打仗。正如饭店大姐所说,是一帮不大的孩子在打,都是十几岁的样子,但王伟江怎感觉那儿不对,他们是在打架,但打得有点让人看不懂,他们打对方时不打要害部位,如头部不击打,在里面打打又打到外边,到外边打两下,混乱中也不知谁喊了句,“还不快跑,警察来了。”
跟说好似的,一帮人迅速向四处逃去,转眼之间就都消失在人群中。王伟江明白了,他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借打架之名演双簧吃霸王餐,借打架之名然后快速闪离。
王伟江走进乱成一片的饭店问一个正在整理桌子板凳的男子,“他们都跑了,饭钱付了吗?”
那男子摇摇头道:“钱要付了他们就不会跑了,他们是在演戏,年纪轻轻的不学点好,靠这样能混一辈子。”
原来老板对此事早已心中有数,但他却选择保持沉默、视而不见,显然只是想息事宁人罢了。如此看来,沂水这个地方社会秩序怕也是混乱不堪啊!可怜那些普通百姓们,即便遭受不公与冤屈,也是无处诉苦,有苦难言呀!
王伟江回到饭店付了饭钱和李健继续在步行街闲逛,走到一个奶茶店时正好碰到刚刚在饭店打架的那帮小青年,他们正有说有笑地在谈着什么,看着他们那副开心的样子,王伟江心里有点隐隐作痛。正是青春年少的大好时光,不去干有意义的事情,而靠此种方式侵占他人虚度年华,实在令人叹息。
他们缓缓地走过一家名为“凯旋大酒店”的建筑时,目光被酒店门前停车场上停放的几辆公务用车吸引住了。王伟江面带愁容,紧紧皱起了眉头:难道沂水这个地方的公务用车管理已经糟糕到如此程度了吗?
他暗自思忖着,这些车辆显然是属于政府机关或相关部门所有,但此刻却出现在这里,似乎是用来接送来此用餐的人员。这让他不禁心生疑问:难道晚上出来吃一顿饭都需要专门安排公车接送吗?这样的行为是否合规合法呢?
王伟江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担忧之情。作为一个即将到任的该县县委书记,他深知公务用车应该用于履行公职、服务公众,而不是成为个人享受特权的工具。这种滥用职权、浪费资源的现象令他深感失望和不满。
看着那几辆静静停放在那里的公务车,王伟江决定要深入了解一下情况。或许这只是个别现象,但也有可能反映出沂水县公务用车管理存在的严重问题。他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发现有违规行为,到任后一定要督促有关部门,促使其加强监管,确保公务用车制度得到严格执行。毕竟,每一辆公务车都是纳税人的血汗钱购买的,它们理应更好地服务于人民群众,而非成为某些人私利的象征。
当他和李健又路过一家名叫润华大酒店时,王伟江和李健单独到酒店停车场绕了一圈,结果又发现了6辆公务用车停在停车场上,作为一名公职人难道不知道公务车严禁私用吗,看样子不但管理差,而且觉悟和对自己要求都太低。
回到入住的东方宾馆,王伟江住在13楼。他缓缓地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一股微凉的夜风扑面而来。站在这个高度俯瞰下去,沂水县县城的夜景如同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在他的眼前。
远远望去,万家灯火通明,犹如繁星点点镶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每一盏灯光背后,或许都有着一个温馨的家庭,他们正在享受着宁静与幸福。然而,王伟江深知,作为即将到任的县委书记,这些看似平凡的生活场景背后,却隐藏着无数的责任与挑战。
今日的所见所闻让他深刻认识到,未来的工作任重道远。社会治安、行风建设和管理等方面都亟待整顿和提高。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以实际行动肩负起这份重任,努力让沂水县变得更加美好。
面对如此繁重的任务,王伟江不禁感到肩头沉甸甸的,但同时内心也涌起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知道,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和付出,才能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全力以赴,带领全县干部群众共同奋斗,积极推动各项改革措施落地生根,为沂水县的发展贡献自己的智慧和力量。
王伟江洗漱后刚躺到床上就有人打电话进来,他感到有点奇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宾馆里谁会打电话,他拿起电话只听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先生,晚上要服务吗?”
王伟江立马意识到对方是什么意思,但他装着不知地问,“什么服务?”
“先生,按摩推拿等全方位服务。”
“是你们宾馆提供的吗?”王伟江突然这么一问,对方有点没反应过来,犹豫两秒后才回答说,“不是宾馆提供的,她们是专门为各个宾馆提供服务的人员。”
“不需要,奔波一天太累了。”王伟江找个借口就把电话挂了。
看来沂水的黑暗面还不少,刚住进宾馆就有人明目张胆地打电话要为客人提供服务,应该是形成服务链了。此风不杀怎能净化沂水的社会风气。
第2天早上,王伟江和李健起来洗漱好后就下楼,来到服务台退了房,两人上车后王伟江道:“找家早点店,吃过早点再说。”
两人把车子开到一家早点店门口停下,这家早点很全,包子、油条、烧饼都有,王伟江和李健每人各要了2根油条一块烧饼和一碗豆浆。
“老板,你家生意蛮好的。”王伟江主动想和老板聊聊。
“哎,小本生意,还是蛮好的,挣点辛苦钱,就是上门收钱的太多了,尤其是城管,像我们做早点的炉子、锅什么的放在外面是难免的,可他们一来不是罚款就是搬东西,就跟以前的土匪一样,弄得我们实在是有苦没法说。”
“那你可以向主管部门反映或都投诉他们呀。”
“谁敢反映啊,这边反映那边人家就知道了,专门来找你不是,罚你钱搬你东西,你还敢去反映嘛,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干脆就不说了,我们这些卖早点的还要给他们提供免费早点,我的妈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卖早点老板突然小声说。
原来一辆双排小货车开了过来,车子停稳后从车里下来4个穿城管服装的男子朝早点店走来,老板立马笑脸相迎道:“你们想吃点什么?”
“1人1笼包子1碗辣汤。”4人来到里边桌子坐下,那气派真是威风八面。老板立马给他们上4笼包子和4碗辣汤。
此时的王伟江其实已吃完早点,可他并没有想走意思,他想看看这几位城管吃完早点到底付不付钱。
“你们城管蛮辛苦的,这么早就上班了。”王伟江和他们搭话说。
“那是,有城的地方就有我们城管,现在连乡镇都有城管了,上班比人早,下班还比人迟。”一个城管吹嘘道。
话说这时候啊,那4名城管用风卷残云般的速度把食物席卷一空后,每个人都漫不经心地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嘴巴,然后便像没事人一样,大模大样、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座位。从头到尾,竟无一人有要付钱的意思或举动。仿佛这顿霸王餐吃得天经地义一般理所当然!
他们抹抹嘴就走,感觉就像在自家吃饭一样,做早点老板不但不敢怒不敢言,而且还要强装笑脸热情相送。当4人开车离去时,“你看见了吧,我们做这小本生意他们也来占便宜。”
“他们经常来吃嘛?”王伟江问。
“说来都是笑话,他们天天早上吃免费早点,他们几个每天早上就在分管这片早点店转着吃,比如今早在我这吃,那以后半个月左右一般不会再来,等他们把所有早点店吃完就又转到我这了,他们一年360多天就这样转着吃的,他们也在找平衡点,尽量吃得平均,让我们觉得公平。”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他们把公平用到这地方了,可谓天下奇闻。”王伟江感叹道。
王伟江和李健付完早点钱继续开车在县城转着,不知不觉中他们把车开到了城郊结合处,这应该是县城的东南方位,在一条路边的河堤上搭着好几个简陋的棚子,有的是雨布,有的是塑料布,有的是石棉瓦,而且都还有烟筒冒着烟,明显是有人住在里面正在烧饭呢。这都什么时代了,怎会还有人住在这样极其简陋的棚子里呢,出于好奇和想弄个明白,王伟江叫李健把车停下,他打开车门下车后就朝那几个棚子走去,快接近棚子时有两条小狗疯狂地朝王伟江叫了起来,小狗的叫声可能引起了主人的注意,从棚子里出来3个老人同时向王伟江投来疑问的目光,心想你一个帅帅的小伙子往这人见人嫌的破棚子跑干什么。
“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住在棚子里,家里没有房子吗?”王伟江问。
“怎么没有啊,我三间平房住的好好的,都被县里给扒了,你看那片就是我们原先住的地方。”老人边说边用手指着马路北边一大片空地,王伟江顺着望去,那确实是拆迁不久的一片空地,好多碎砖残瓦都还遗留在地上。
“县里拆迁不是有折迁费、租房费和安置房嘛,你们干嘛不去租房子住,住在这没水没电多不方便啊。”王伟江不解地问。
“唉,孩子,谁有粉不往脸上抹呀,手里不是没有钱租房子嘛,拆迁费一分也没给,说什么留低廉租房了,可廉租房什么时候盖好也没个准确时间,哪天能搬进去住不知道,我们只能在这搭个棚子奏合住了,就这三天两头还有人来说我们这棚子属于乱搭乱建,县里不允许,我说你们还让不让我们活啦,我们原先住的房子你们硬给扒了,扒了又没房子给我们住,我们不搭这棚子你让我们住哪?”
看着他们花白的头发,苍老的面容,住在这样没水没电的简陋棚子里,王伟江鼻子有种酸酸的感觉,我们的公职人员在拆迁前为什么不能把工作做细点,把这样特别困难的人事先安排好再拆他们的房子呢,我们大会小会把为人民服务挂在嘴上,可实际工作中怎么就不能落实呢。
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你心中没有人民就等于没有江山,江山都没有了你还当什么官。
王伟江低着头走进一个个棚子,里面除一张床和吃饭的小桌子,几个小板凳,还有一两个那种老式的木箱子,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王伟江心想,难怪他们连租房子钱都没有,租房钱也许有,但他们日子过得这样苦,也许是舍不得花钱租房子吧。
“爷爷奶奶,您们目前最大的心愿是什么?”王伟江恳切地问。
“哎,我们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只求尽快有房子住就行了,至于吃穿,能吃饱冻不到就行了。”
王伟江默默地离开他们,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又想起昨晚停在酒店门口那些公务车,他们在那举杯碰盏,山珍海味,一瓶酒钱够这几个老人一两个月,甚至是几个月的生活费,他们知道有几个老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嘛,也许他们之中有的知道,那也只是仅仅知道而已,他们会认为那关我什么事。
人民的公仆管的就是人民的事,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古人都有此觉悟,今天的我们岂能没有的道理。
王伟江回到车里,在他的示意下,车子又向前行驶起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王伟江两眼看向前方,心中暗想,等到上任后一切从零开始吧,一切也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