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阳道:“舟行部长,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太偏袒苍云县委了吧?准确来讲,你是在偏袒童肖媛鲁志东成国栋田启兵他们四个。他们第一次上报提拔李初年的方案,那个方案已经被否决了。否决了的方案是不作数的。他们这一次上报提拔李初年的方案,按照组织原则,应该要先上县委常委会议讨论,通过之后才能上报到市委。没有经过县委常委会议的讨论,就擅自上报到了市委,这就是无组织无纪律,更是搞山头主义。”
杭舟行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几次想和孙庆阳硬杠,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他如果和孙庆阳硬杠,那就等于是在和杨全疆硬杠了。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孔利官。到时候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说不定他们也会给杭舟行扣上和童肖媛鲁志东成国栋田启兵他们搞山头主义的高帽子,到时候杭舟行就更加被动了。
杭舟行忍了下来,没有进行反驳。
但高承祥却站了出来,他冷着脸道:“庆阳同志,你要是这么说,那就不对了。你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吗?”
孙庆阳一愣,他最害怕的就是高承祥说话。
在市委领导班子里边,战斗力最强的就是高承祥。
高承祥嫉恶如仇,刚直不阿。他只屈服于规章制度,绝不屈服于任何人。
整个市委领导班子成员都很忌惮高承祥。这也导致了每次对市委领导班子成员进行考评的时候,高承祥都是垫底。
原先的时候,孙庆阳就曾经几次和高承祥在会议上发生过争执,结果每次都被高承祥给怼的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给孙庆阳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孙庆阳最怕的就是和高承祥当面硬杠。
但孙庆阳说的那番话是为了给杨全疆出气,仅此而已,并没有别的目的。
如果高承祥不说话,这件事就圆满收官了。
但高承祥这一说话,就是在和孙庆阳当面硬杠了。
孙庆阳为了面子,也不得不和高承祥硬杠。
孙庆阳阴沉着脸问高承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承祥当即就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我就问你,你自已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是什么?”
“我这种行为是什么?”
“你这种行为就是乱扣帽子,就是典型的排除异已打击报复。”
孙庆阳气急败坏地道:“你这是污蔑。”
“我有没有污蔑你,你心里清楚。大家心里也都有一杆秤。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家心里更清楚。”
孙庆阳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眉头紧皱,满脸怒容,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来。
杨全疆不得不出面了,他道:“开会是讨论问题,不是争吵。承祥,你不要说了。庆阳、你也不要说了。”
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气氛很是压抑沉闷。
杨全疆脸色很是难看,他不但生杭舟行的气,也在生高承祥的气。
孔利官也不敢和高承祥当面硬杠,但他却很会把握时机,他道:“黎允桥同志作为苍云县政府的县长,苍云县委如果真得要提拔李初年出任副县长,即使不再拿到县委常委会议上进行讨论研究,最起码也得应该先征求一下黎允桥的个人意见吧?黎允桥毕竟是县长,要提拔李初年当副县长,可黎允桥竟然不知道,这就太过分了。我也当面问黎允桥了,我问他你这个县长同不同意李初年出任副县长?黎允桥斩钉截铁地回答坚决不同意。一个拟任副县长的人选,县长坚决不同意。即使把李初年提拔成了副县长,他能和黎允桥团结在一起吗?县长和副县长不团结,这对工作是非常不利的。因此,我坚决反对提拔李初年出任副县长。”
孔利官为了阻止李初年的提拔,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这就是残酷的官场。
对孔利官的这番发言,杨全疆非常满意,他趁机道:“我看咱们还是举手表决吧。同意李初年出任苍云县政府副县长职务的请举手!”
高承祥和杭舟行同时举起了手。
杨全疆又道:“不同意李初年出任苍云县政府副县长的请举手!”
孔利官和孙庆阳当即举手,那些站在杨全疆这一边的人也都纷纷举手。
鲍满仓市长这一次又是都没有举手。
杨全疆对鲍满仓道:“鲍市长,这一次你又弃权了吗?”
鲍满仓回答的很是干脆,道:“对,我还是弃权。”
杨全疆道:“赞同李初年出任苍云县政府副县长的只有杭舟行和高承祥两位同志,而不赞同李初年出任苍云县政府副县长的有多位同志。弃权的有两位同志,那就是杨全疆同志和鲍满仓同志。根据民主集中制的原则,少数服从多数。因此,李初年出任苍云县政府副县长的方案没有获得通过。”
随后,杨全疆宣布散会。
突然之间,杨全疆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感觉自已当了这么多年的市委书记,只有宣布这一次会议散会的时候,自已很是萧洒。
杨全疆从会议室回到了办公室,还在思考自已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种极为潇洒的感觉呢?
直到他坐下来抽了几口烟,这才突然醒悟了过来。
对了,自已这次宣布散会,之所以会有这种极为潇洒的感觉,是靠自已的聪明才智,击碎了苍云县委的图谋,更关键的是,也打破了陈部长的安排。
为了将李初年提拔起来,陈部长亲自给自已打来了电话。迫于陈部长的压力,自已不得不委屈求全地答应了下来。
但现在靠自已聪明才智,成功地反击了陈部长,同时还保护了自已。
在举手表决李初年的提拔方案时,自已选择了弃权,这就等于给自已设立了一层保护伞。这样就让陈部长即使很恼火也抓不到自已的把柄。
这就是杨全疆突然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潇洒感觉的真正原因。
权力斗争是靠脑力取胜的,而不是靠鲁莽蛮干。
正在沾沾自喜的杨全疆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已要赶紧给陈部长打电话。
要是赶在了杭舟行的后边,那就彻底麻烦了。
杨全疆赶紧梳理了一下思路,立即拿起电话,拨通了陈部长的办公电话。
但最让杨全疆担心的事出现了,陈部长的办公电话竟然占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