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展清颜惨白的脸和女人的脸重合了……
“宝宝,那是妈妈……”
男人说完那句话就被子弹击中了后背。
他挡在她和女人前方,他把她放在了女人臂弯里,转身,举起双手……
“车里的物资都给你们,我所有的积分都给你们……不要把我的孩子送到下城去……求你……”
砰砰砰……
几声巨响过后,男人的身体跌在了悬浮车旁,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脚,摘下戒指放在了她的手边。
再后来,她的记忆被一片血色覆盖,她再也看不清那两人的脸了……
江橙只觉得身边兵荒马乱,她听见傅闻声在喊她,看见唐椿抱着一个女人痛哭。
他们拥抱的身影和记忆里的人影重合。
江橙张了张嘴,声音被哽在喉咙里,天旋地转,她的世界彻底陷入了黑暗……
江橙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是一些早就该遗忘在记忆长河的事情。
那些年幼的,没有主观意识的记忆。她曾以为那些都不重要,也不需要刻意去想去回想,一些无足轻重的记忆而已。
可当展清颜的脸和那女人一起反复出现时,年幼的江橙茫然,成年的江橙却要绝望到无法呼吸了。
她徒劳地站在原地看她们在黑暗里痛苦挣扎,却无计可施……
那些人杀了男人,收获了他的物资,贪墨了他的积分,他的孩子却仍被送到了下城区。
画面不停的翻转,她看到明亮又温馨的房间被替代,一个小女孩被放进小小的箱子里。
等她醒来后就到了那深藏于地下的城池,她被一个严肃的女人领进一座废弃矿洞改建的孤儿院里……
那个女孩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是江橙,也是糖糖,是无数个从小箱子里坐起来的懵懂幼儿……
“救救他,求你救救他……我的糖糖不能成为孤儿!”
江橙猛地坐起身,从梦中惊醒。
傅闻声趴在她的床前,身上还是那身狼狈至极脏污粘腻的作战服。
他的眼下一片青黑,在江橙坐起的瞬间睁开了眼睛。
“醒了?”傅闻声刚醒来的声音还有些干哑。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杨帆说你体力严重透支又受到刺-激才晕倒的……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江橙点点头,她还好。
“唐椿呢?颜颜姐呢?”
傅闻声看着她希冀的眼神一时有些沉默,“你先去洗漱,然后我带你去找他们……”
江橙快速翻身下床,肢体的关节还有些滞涩,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速度。
傅闻声转身出门,回到自己房间换下脏污的衣服清洗自己。
毕竟,参加葬礼必须要保持干净庄重才行。
傅闻声掐着时间等在江橙门前,不过片刻,发丝还带着水汽的少女开门出来。
“走吧。”
江橙率先踏上楼梯。
傅闻声伸手摸了摸她后颈的发丝,皱眉:“你高烧才退,应该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江橙低头抽出了自己的头发:“太长,太多,吹干要好久。我不能再让他们等了……”
“嗯。”傅闻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她又回到了那间起居室。
展清颜已经被换上了漂亮的衣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她安详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唐椿站在旁边,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杨帆见两人进来,才开始举行默哀仪式。
悼词沉重地砸在每个人心上,起居室门外传来轻声的啜泣,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为这个年轻的女士送行。
“把颜颜放进棺木中吧……”杨帆念完悼词对唐椿道。
唐椿僵硬得像个木雕,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明天吧,我还有话没和她说。”
杨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出起居室。
凌宿和傅闻声跟在他身后走出去,片刻,小小的房间就只剩江橙还留在原地。
“我答应颜颜姐要想办法救你,可以看看你的精神图景吗?”
唐椿脸颊抽动了一下,想挤出笑容,却因为麻木的感官让他一时忘了该怎么笑。
“江首席……我并不想被救。你知道哨兵和向导的永久结合是什么样的吗?”
“知道。”
唐椿听见这话终于抬头看向了她:“……你竟然知道?”
“嗯,要永久剖开精神屏障,把精神丝深植到哨兵的精神图景中,以此来永远连接两个人的精神世界,彼此心意相通。”
“对,就是这样。听起来特别美好吧?心意相通……”
唐椿说完这句话神色有些癫狂,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又像是被即将到来的狂躁症影响了。
“我在看到颜颜的第一眼就很喜欢她,所以我用全部功勋申请了她的匹配权……她在白塔分配中心见我时怯懦又胆小,却还是对我笑了……”
“她说,她怕自己的匹配者是个很凶狠的人……看到是我就放心了。”
“我们在上城相处了两个月,她同意和我来哨塔,白塔分配中心却让我们必须进行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