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的逐渐降临,已经和老尼尔分别的菲利普带着自己买的那些材料以及铁十字街的食材回到了家中,准备在晚饭后开始自行尝试记忆中那道符咒的雕刻。
餐厅的桌子上,菲利普原本给阿德米索尔留的那份午饭已经消失不见,二楼最靠近楼梯口的那间卧室的房门也紧紧闭着。
他来到厨房开始做菜,边看书的同时边回顾脑海中有关制作符咒的相关信息,而卧室内的阿德米索尔,也在听到动静后直接走了出来。
这些天他已经适应了在这个房子中缠绕布条闭眼生活了,甚至可以说只要菲利普有要求,他可以闭上眼睛处理房间内的任何家务,完全相当于一个杂活男佣。
似乎明天就是塔罗会了,也不知道“倒吊人”先生有没有好消息......菲利普咽下一块白萝卜,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主动向对方提起,避免产生长久的期待而不得。
那样的感觉肯定不会好受。
吃完晚饭,菲利普正要走回房间,但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着俯身收拾餐桌的阿德米索尔说道:“稍后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用理会。”
他不确定如今的自己向神灵祈求力量制作符咒会发生什么,哪怕不需要仪式魔法辅助的低阶符咒,只要祈求的伟大存在抱有恶意,也能让自己好好长个记性。
菲利普回到自己房间,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四枚银片,并拉开床头柜子,从中拿出银制小刀,在房间内设立好灵性之墙后,就开始进行雕刻。
低阶的符咒其实并不困难,也并不算太过危险,本质上只是用可以承载的容器,向高位存在祈求力量,然后再凭借咒文和象征符号将力量维持下来。
连仪式魔法都不必须。
这种情况下就算当二五仔,比如说黑夜女神的信徒去制作永恒烈阳的符咒,都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毕竟神灵要是连这种事情都理会,那可实在是太忙了。
即便如此,菲利普也没有放松警惕,他将视线与注意尽数投向手中的小刀与银片,灵性从刀尖稳定持续的喷涌而出,在银片的表面雕刻出一串咒文:
“被缚之神。”
这说的正是玫瑰学派节制系所信仰的那位神灵,被缚之神。
至于对方的尊名......没人记得。
“菲利普”的父母曾经告诉过他,不知什么时候起,被缚之神的状态变得不同于其他神明,哪怕是尊名,都要避免在内心默念出来,那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久而久之,就连节制派的成员,也没有人记得祂的尊名了。
嗯,和人快被杀完了也有关系。
菲利普对此也是持谨慎态度,甚至他原本并不太想冒险,但如今的他必须尽可能的寻求到希望,寻求到能让自己摆脱如今岌岌可危状态,安心活下来的希望。
要是真的遇上独自那个放纵派系的序列5,或是其他中序列强者,唯一有可能捞他性命的只有甚至还没有说出自己尊名,连向其求救都没办法的“愚者”先生,风险太大了。
而且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对方。
按照节制派和放纵派的理念来看,前者信仰的“被缚之神”与后者信仰的“欲望母树”不说是敌对,应该关系也算不上友好,可以试着争取。
就是真的有问题,这种仪式魔法都没有的小动作,所造成的后果肯定也不致命,再怎么样也能死撑到周一寻求愚者的帮助。
随着符号与咒文雕刻即将彻底结束,菲利普闭上眼睛,吐了口气,随即重新睁眼,灵性喷涌而出,投射到银色小刀的刀尖,划下了最后一笔。
就在灵性贯通的刹那,菲利普突然感觉房间中涌现出古怪而深不可测的神秘力量,记忆深处的熟悉感觉让他刚想放松,这力量却在转瞬间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怨恨、疯狂,愤怒.......
这些糅杂在一起的负面情绪夹杂着磅礴恐怖的力量,从那枚迸裂的银牌中席卷而出,没入他的额间,毫无保留的袭击脑海。
菲利普的呼吸停滞,他的眼皮逐渐合拢,连手中的银质小刀落下,砸到自己的膝盖都不自知,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
无垠暗影的尽头,仿佛有双无形的大手拼命向那团近乎可以忽视的余火伸出,想要触及什么,想要取得什么,却终究化为了徒劳。
愤怒而癫狂的的呓语响起。
在被余火照亮的焦域中,菲利普停下挣扎的动作,强撑着站起身来,为了抑制精神的躁动而用指甲在手心死死掐出的伤口流着血迹。
他抬起头,默然的看向远方逐渐平息的暗涌,突然有些释然的笑了起来,轻微,而明亮,却不带有真正的笑意。
仅仅只过了数秒,菲利普停止了这虚假而勉强的笑容。
他张开手掌,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的伤口,随后用嘴巴深吸一口气,睁开明亮的宝蓝色眼眸,死死盯着先前那团暗影隐去的方向,没有丝毫犹豫的嘲讽道:“你**的,只有这样吗?”
“不管你他**的是谁,我告诉你,你要有本事就现在神降在我家门口,不然以后我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