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禹顿了顿,“起来吧,别跪着了。”
北桥抬起头,试探地说道:“您……”
秦元禹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见状,北桥连忙跪着走了几步,眼底满是祈求。
“……一会我让沈弘英给你带点药,我总不能只听你的一言之词就决定这么大的事情。”
说完,见北桥不再动作,秦元禹转身就出了门,见到站在门口的沈弘英时,秦元禹顿了顿,反手关上门,拉着他走到一边。
“你都听到了?”
沈弘英老实地点点头,“都听到了。”
秦元禹无语了一瞬,“……下次记得站远些,别什么事情都想参与进来。”
他倒不是担心沈弘英偷听机密,只是不想他扯进这些事情里。沈家的事他也很清楚,比起一个还算用得顺手的手下,他更希望自己朋友平安。
沈弘英继续点头,但没有应话,显然是打算答应但不做。
“算了,你觉得他的可信度有多少?”
沈弘英直接道:“应该是真的。”
“从一开始他就试图接近我,目的就是和您搭上线,而且,在确定您的处境并不像表面这样无助后,他就开始向我表态了。”
“北笙国的兵防图就是其一。”
秦元禹长出一口气,“我也觉得是真的,但这种事情……”
突然想到了什么,秦元禹开口问道:“对了,玉婉那边提供的消息里提到玉罗教了吗?”
沈弘英摇摇头,“没有。”
“需要我来调查吗?”
秦元禹摇摇头,“不,我想到一个人。”
夏明文。
和玉婉相比,北桥更熟悉的反而是夏明文,那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以夏明文的天赋,应该不只北桥一个人注意到他了吧。
他们连忙动身去寻玉婉,路上,另一道身影却和他们迎面相遇,正是负责审讯她们的刑讯官。
此刻,那人神色慌张,见到秦元禹两人就连忙跪下,说道:“陛,陛下,玉婉她,她自戕了。”
……
快步赶来玉婉所在的房间,秦元禹低声问道:“夏明文呢?”
“还,还在里面。”刑讯官战战兢兢地回道。
“里面还有别人吗?”
刑讯官连忙摇头,“没,没了。”
听到这话,秦元禹气得直接瞪了他一眼,把孩子跟自杀的母亲放在一起……
他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门。
一眼就看到躺在血泊中的玉婉,秦元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死人了,心神一震,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个身影便直直地冲到他怀里。
熟悉的力道,此刻,身上却沾满鲜血。
是他母亲的血。
没有力气哭,夏明文只是死死地拽着秦元禹的衣襟,满脸苍白,浑身颤抖,见到秦元禹的脸时,还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好像根本没有回过神来,眼神空洞,“夫,夫子。”
他吸了吸鼻子,茫然地开口:“夫子,我好像……没有妈妈了。”
秦元禹鼻头一酸,抱住夏明文,在此刻,他竟也有些词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好更用力地抱住对方。
眼神落在躺在血泊中的玉婉,容貌依旧秀丽清婉,闭着眼睛,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
秦元禹有些迷茫,甚至是无措。
他救不了她,也救不了陈玉良和潘志宏。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给玉婉安个什么罪,前世的他不是法学生,这一世更是不懂政治,不通法理,但他没想过玉婉会死,最起码,现在没有。
或许她该死,毕竟她动摇了大乾根本,还卖了那么多大乾人的武道之基。
她有罪,但她该不该死呢?
他不清楚。
毕竟她不知情,她也是个可怜人。
秦元禹扯了扯嘴角,他早就说过,他不适合做皇帝。
他连一个人到底该不该死都判断不了。
但现在,不需要他来判断了,她已经帮他做了选择。
沈弘英也赶了进来,他脚步微顿,却还是朝尸体走去,沉默片刻,没有去动尸体,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纸张。
上面被溅了些血迹,但不影响阅读。
他没有去看纸张上具体的内容,只是看向秦元禹,轻声说道:“陛下。”
秦元禹闭了闭眼睛,敛起眼底的犹豫与迷茫,将怀中的夏明文抱起,然后接过那张纸。
夏明文很乖巧,除了刚刚那句话,没再说什么,只是顺着秦元禹的力道,挽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肩膀上,好让秦元禹抱起来更省力些。
上面内容不多,大多都是写给夏明文的,只留了几句话给秦元禹,“我知道陛下仁慈,很大概率会让我们母子都活下去。”
“但是,陛下,国不可无法度。玉婉犯的是死罪,万不可因为我,而让陛下背上骂名。”
“而且,我从明文口中知道了陈玉良和潘志宏他们两人的名字。他们愿意以死指引陛下,玉婉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