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人各自错开,看了眼秦元灵离去的背影,秦元武沉默半晌,还是朝屋内走去。
屋内,一个雍容妇女端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杯花茶,秦元武走近行礼道:“母妃。”
妇人将手中的花茶放到桌上,茶杯底和木制桌面触碰,发出并不算小的声音。
一向冷峻沉稳的秦元武听到声音竟是一顿,沉默片刻,又轻声喊道:“母妃……”
荣贵妃抬头看了秦元武一眼,轻哼一声,“别叫我母妃,三个月前你便回了皇宫,结果看都不来看我一眼,直接便出兵去了北笙,如今年关将至,若不是我差人来请,你是不是到过年都不打算回来看我?”
秦元武自知理亏,低着头,不敢辩解,只低声道:“儿子知错。”
荣贵妃也知道秦元武在想些什么,无非是不想将这些事情牵扯到她身上,她也知道儿子的辛苦,所以,简单说了两句,便放柔了声音,说道:“别站着了,也不嫌累。”
“身上的凉衣服也换一下,这几天一直都待在刑部大狱,也不嫌那里的血腥味冲……”
说着,荣贵妃自己便站起身,帮着秦元武收拾身上的衣服,又接过仆从手里她早就为秦元武准备的新衣服,直接帮着秦元武换上。
秦元武脸色微红,“母妃……”
他已经快三十了啊,真不需要帮他穿衣服了!
荣贵妃直接道:“别乱动。”
“转个身,我看看合适不合适,新年到了,就该穿新衣服才是。”
说着,荣贵妃脸上带着笑容,引着满脸通红的秦元武转了一圈,笑着说道:“正合适,身高没涨……”
秦元武嗫嚅两声,低声道:“我都快三十了,怎么可能还会长高啊……”
看着羞耻地满脸通红的秦元武,荣贵妃仍是笑着,声音里却带了些许哭腔,“就是瘦了,胳膊上又多了两条疤,人也黑了不少。”
秦元武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几个在旁侍候的仆从,开口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几个仆从纷纷离开,秦元武拉着荣贵妃坐下,轻声说道:“儿子没事,儿子很厉害,不会有事的,母妃不要常常牵挂,忧虑过多对身体不好,这样儿子也会担心的。”
荣贵妃慢慢止住哭声,摸了摸秦元武的脸,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担心啊,你是我生的,也是我从小照看大的,我太了解你了,看着冷酷,实则比谁都重情,喜欢往自己身上担责,又天天待在军营那边,若是打仗,第一个便要叫你……”
“纵使是天才又如何,谁能一直都打胜仗呢?况且一直打胜仗还会惹得那些人忌惮……”
荣贵妃就这样念叨着,叮嘱着,也是在发泄着,她实在是担心,自家孩子天赋异禀却都没用在脑子上,性格在皇室里更是天真,简直是一等一的好靶子和工具。
秦元武也不反驳,就这么默默地听着。
发泄了好一阵,荣贵妃终于缓过来,看着秦元武,认真地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要投靠小七吗?”
秦元武一时语塞,支吾半晌后才开口道:“最起码,现在还没有。”
荣贵妃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现在还没有,那就是以后要了?”
“你以前跟我保证过,若是那人打不过你,你输多少次都不许认输,不许臣服!元灵可是打听过了,小七现在还只是开元境中期,就算是十个他也打不过你。”
听到这话,秦元武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小七突破了?太好了!”
荣贵妃又瞪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是不打算臣服?你这是巴不得他能彻底打败你,然后直接认输呢……”
秦元武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随后正色道:“母妃,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我们先前要争,是因为不争我们就会死,争失败了同样会死,还不如争一争。”
“但是,我觉得,小七不会。”
荣贵妃越发生气,“你别傻了,皇室里哪有人可以信任!你在兵道上的天赋有多强,你自己是知道的,哪个皇帝能容许你活着?谁敢去赌你没有野心呢?就算你现在没有,谁敢去赌你将来没有呢?”
“争皇位本就是一条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因为亲情软化迟疑,都可以,但就是不许做出相信别人,把生命全交与一人的蠢事!”
秦元武神色平静,“母妃,我不是想反驳你,我只是觉得,我臣服是一场豪赌,可留着我,对小七来说又何尝不是一场豪赌呢?”
“不谈亲情,我觉得小七不会杀我,因为他有自信掌控我,让我为他所用,因为他看得更高也更远,因为他有把握去选择利益最大化的那一条路。”
“母妃,若能真的收服我,比直接杀掉我,岂不是更好吗?”
“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天才,也比我们所有人都要重情。”
“母妃……”秦元武转过头,神情平静,眼睛却很亮,“你觉得以小七的天赋,若是想打败我们,需要蛰伏这么久吗?需要隐藏天赋,做个普通人这么久吗?”
“他明明可以早早打败我,或者直接杀了我,可他让我活着,让我去军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