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雪,前青川国师。
两千岁的神通境大修,也是陈远将途的领路人。
二人关系莫逆,曾在青川便流传成一段佳话。
只可惜,二人年岁相差甚多,从未考虑过道侣之事。
三百载前,青川亡国战中,宁如雪燃烧千年寿元,为陈远拦下南妖至高一击,如今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此刻棚屋小空间中,宁如雪正轻轻啜泣。
一代国师露出如此小女儿之态,倒是颇让人感到惊奇。
陈远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宁如雪的背。
娇躯的温热,是粗布灰袍遮盖不住。
二人似乎都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半晌,陈远回过神,稳定心智,轻声问:
“宁国师…为何你会来到这个镇子,且还蛰伏三百载。”
怀中娇躯微微颤抖,她眼眶红红地推开陈远,扯过一张木椅坐下,
“至高大妖的一击我难以招架,但我确信我们都能逃出青川,玄天镜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我不知你会去何处,于是只能通过玄天镜来判断大致方位……玄天镜也不能万事算尽,它只告诉我在此地等待。”
陈远微微颔首,再道:
“国师足不出户,难道不知我很早前就已经来到此镇了吗?”
宁如雪黛眉微蹙,深吸一口气,才道:
“在你踏入镇子的一瞬间,我便感应到了,但那时的你气息孱弱,我便没有出面,只是等你恢复。”
陈远点点了头,他初来牛牛镇的时候,是刚从百年沉睡中苏醒。
与伪起灵境修士一战后,他透支严重,跌境跌得厉害,只是,为何自己气息孱弱,宁国师便不想见自己呢?
想到此,陈远问:
“为何那时你不愿见我?”
只听宁如雪轻哼一声,
“你背了个道侣,我哪敢见你,怕届时纠缠不清,陈将军再撵我走,多丢份。”
陈远讪讪一笑,
“她与我倒是没有确定那层关系,只是关系交好,如国师与我,且如今她因我陷入沉睡,我便……”
“好了。”
宁如雪的脸色清冷,眉头皱在一起,
“你们的故事我不想听。”
陈远有些心虚,便只是扯过旁边的椅子,一起干坐着。
待到午后暖阳落下,陈远才打破了尴尬,道:
“宁国师…其实——”
“不可以叫我如雪吗?”
“额,那好,如雪,其实……”
“住嘴,让你叫你就叫啊!登徒子,叫我国师大人!”
“……”
陈远一时语塞,只好苍蝇搓手,笑道:
“国师大人,其实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哼。”
宁如雪起身,独臂一展,一面闪着异光的铜镜出现在屋内。
“玄天悟九重,造化夺天机。”
“陈将军,你倒是聪慧,知晓我有事瞒你。”宁如雪缓缓道。
“也不难猜,国师在很久前未找我时,肯定不只与寻儿有关,国师向来以大局为重,所有应当有第二个原因。”陈远如是说。
宁如雪气得娇躯微颤,她捏的玄天镜嘎吱作响。
“主人,别捏了,再捏我要碎了。”玄天镜中出现一行小字。
陈远:“……”
好大的手劲啊国师。
宁如雪深呼吸,“一口一个寻儿,叫得还挺亲昵。”
陈远挠了挠脸,没有说话。
蠢木头。
宁如雪心中暗骂,而后才自己治愈自己,将玄天镜掷出,浮在空中。
其上有小字,
“天下为棋,浮生为子。”
“青川之亡,棋局亦始。”
陈远一怔,
“国师,这是何意?”
宁如雪冷清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她扬了扬眉,冷声道:
“还不明白吗?青川的灭亡,是一场阴谋。”
“阴谋?”陈远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但他却没有抓住。
“有人以苍生为棋。”
宁如雪转身,一步步走近陈远面前,她伸出一根白皙手指,指在了陈远胸脯上,
“你,是棋子,而我,曾经青川的国师,也是。”
陈远眼睛眯了眯。
他在思考。
谁有这么大能耐,能算计天下?能以苍生为棋?
“执棋者谁?至高大妖?”陈远问。
宁如雪摇头,
“只怕要再往上一些。”
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陈远见识过至高大妖的一掌,自然知其天威。
若是比至高大妖还要往上些,怕是有些难以想象了。
宁如雪收回玄天镜,扯过木椅,重新坐下,
“所以在你初来镇子时,我未有与你相认,便是不想告诉你此事,怕你沾染上更大的因果,怕你修行分心,难以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