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正午,陈远也是一眼没合眼。
就等着这昏死的东南王醒来。
中间宁如雪给陈远按了一会肩,但因被说力道太大,而惹得佳人生气了,走了。
胡婉儿因着被昨夜的事冲击,也是一宿没合眼,时不时得来摆上棋盘,与陈远对弈。
最后给陈远沏了一壶热茶,才困得实在不行,回去偏屋,沉沉睡去了。
正午气温渐升,已经是初夏时候。
这东南王与胡春锦像两片腊肉似得,挂在假山上,干硬的血浆,被苍蝇环着,嗖嗖得响。
直到有只苍蝇嗖的一下,飞进了东南王的鼻子里,惹得他惊醒猛咳和大笑。
他脸上血痂干得厉害,动动嘴都扯得皮肤发疼。
嘶嗷嘶嗷叫了几声,又被陈远套上一层灵气绳子,也再不敢闹腾了。
“我问,你答,答得好,活命,答不好,人头落地。”陈远捏起棋盘上的一颗红卒,声音不算重,似是在唠着家常一样。
但东南王可是大意不了一点,他猛得吞了几口唾沫,却发现是被倒挂的,这唾沫都咽得困难。
眼前这人似乎现在与什么饱读诗书的公子别无两样,但他昨夜里的凶威,可是让东南王现在都吓得尾巴骨发颤。
愣了许久,他才哆哆嗦嗦开口:
“好,好,您问什么,我都答,知道的好好说,不知道瞎说也要跟您说完。”
“……”
陈远微沉默,才抬起眉眼,将那小卒放在棋盘上,略往前推了一步。
“昨夜变成蛤蟆那人,是你之谁,你又为何要向他出手。”
听着这问题,东南王也是觉得意料之中的,便组织了下言语,慢慢回答道:
“那青衣小厮,是我曾经掳去山里给五灵神烧香的安州人,说是姓根,小名蛤子……”
“这给五灵神烧香烧得久了,没曾想,他也痴迷上五灵神了……”
“再后头日子,他同我说,‘王二牛啊,你天生帝王相,且还得了这等法宝,你不出去闯荡,真是太可惜了,我早年熟读兵书,也知晓佛道诸家门道,我知晓你是靠五灵神香火得道行的,你若称霸了一州之地,让这一州百姓都给五灵神上香火,那你这道行岂不是涨进得飞快?’我听了这句话,便是觉得天都亮了……”
“也是被根蛤子蛊惑着,闯了江湖,灭了一州鬼修,让这根蛤子天天敲着个铜锣,去帮着我敦促百姓烧香……我这修为也是一日日的涨进……”
“有段日子里,我听着梦里还有一道声音,与我,与五灵神一起说着话,他影影绰绰的,瞧不清,但是声音听起来可像极了根蛤子……”
“他说他只差一州血肉便要破了什么,什么环,环形境?”
“当时我留了个心眼,直到昨夜里,我被您逮了,却听根蛤子说,让我赶紧使着法门,灭杀你……”
“但那法门只有我一人知,是隐晦得不能再隐晦的……”
听到此处,陈远也是心中通透了大半。
他眼皮也不抬,便说道:
“你说的秘法,便是献祭寿元借力吧。”
“啊?!您怎知道?!”
这下轮到东南王一人发懵了,难道说,自己错怪了人?
其实那在梦里同五灵神对话的,是眼前之人否?
陈远未理会东南王的疑惑,便是沉吟了片刻,才道:
“你叫……王二牛?”
东南王听着别人叫起自己的乳名,心里也是有点羞涩,当即脸上发烫,红是看不出来,被盖在血痂下,本来就挺红的。
“是,是,但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东南王……”
“噗。”
陈远与东南王皆是一愣,向声源处望去,却是胡婉儿端着盘茶水,脸色憋得涨红,噗噗得笑着。
“东南王竟然叫王二牛,哈哈哈哈!”
“不许笑!”
东南王怒了,怒气深重到极点,浑身气机震荡。
这才震碎了脸上一片血痂,便卸了劲道,疲软得挂在假山上,像片腊肉。
胡婉儿给陈远端来了茶水,还是温热的。
喝起来口感不错,这胡府里的人还是懂享受的。
再审问了东南王几句,陈远便看出来眼前这人就是被当枪使的。
五灵神需要血肉,那根蛤子也需要血肉。
且这根蛤子还差一州血肉便可攀至环星境……
没想到这小小的楚国,竟然还有这般人物。
自己用五百万年寿元才换来环星境一时辰体验卡,这蛤蟆,竟本身就不差了……
也难为他,如此厉害修为,却是悄默默地,躲在五灵神与东南王身后,行进着这一切。
莫非是在忌惮些什么?
陈远心思如电转,觉得连上古鬼尊,都只是至高修为,而这所谓至高,如今还要在陈远这里打上个折扣。
自己体验过督宇境与环星境,便已然觉得,甚至不用督宇,光是环星境一重的他,都可以碾杀上古鬼尊……
而连即将达到环星境的根蛤子,却不敢出手,唯唯诺诺,似乎在忌惮着谁……
首先得排除自己,因着自己是开挂的,不算作排行榜里。
那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小黑子。
陈远心思微沉,记忆也回到合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