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像是风声一般,许是甚多人都听到了的,但多以为幻听罢了,没往心上去。
普通百姓多是在这晴日里忙着生计,无暇搭理什么奇怪但修士可不这么认为了,这耳边如呼啸风声的话语,却透着让他们不敢忽视的字眼:
两千万寿元?!
是这个世界癫了还是我癫了?!
而今楚国暗流涌动,多是私下里筹备谋划夺帝位一事,这些修士自然处在同一片绿林或山头,这耳边那执剑仙的低语一响,修士们相互知会一声,便知晓这事是真真发生了的。
因而也是引发了不小的波澜,惊动了楚国面儿上的所有势力。
楚国三足鼎立,一是有着仙宗底蕴的江湖宗门,蛤子门,二是风云州兵强马壮的水老爷,三是双拳平五州的厉害体修,东南王。
如今水老爷和东南王却是许久未在江湖上露面,更是据着有情人知,这二位不仅明面上没有动作,暗地里也都乖顺得像个小兔子似的……
这便让蛤子门省了太多力气,只派出些宗师境弟子,便平了大半江湖。
安稳之世见庙堂,而这乱世里,唯有拿住了江湖,才算拿住了天下。
蛤子门的收服速度赶得极快,几乎是几日功夫便打下一州,而今刚临着巫灵州的时候,却是全宗上下都听到了那声奇怪低语。
一时之间,下面人皆是拿不定主意,便一溜烟地赶到了巫灵州前,让宗主定夺。
这根蛤子门宗主也不是别人,恰是那青衣小厮,根蛤子的种,根蛤子好歹是个逼近环星境的大修,在陆上神洲发展这么多年,也是一手立起了个有着仙宗底蕴的低调宗门。
蛤子门宗主,或者说这根蛤子的儿子,他本是听着那声音中的威能,许是有些怂了的。
毕竟一声低语传遍楚国所有州域,这声音主人的实力几何,又是太难以估量了……
搞不好,真是什么至高大修。
几下权衡,又觉得此等人物也断不可能注意到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只是占人城头收服州域之事,应当是利益不互冲吧?
且如今已经临了巫灵州前,再打下此地,南下便能直入东南王腹地,再给沉溺许久的东南王迎头一击,届时就地立国,成就了帝位,岂不是巴适的嘞……
想到这,蛤子门宗主也是拿定了主意,便下令让着宗里弟子继续去收服州城去了。
而自己,却也是在这巫灵州前,立了旗,命着厉害的弟子先飞进城头,探下敌情,而其余武者兵马,则是抬着云梯,搭在城墙上,一波波地往进涌。
连个守城的人都没有,怪不得地说江湖传言这巫灵州是与世无争的州城之地,想来人少便是最大的原因。
就在这蛤子门宗主规划着称帝后的事宜之时,却听着最前的哨子忽地一吹,紧接着,临阵前的修士,便是高声对着轿子里的宗主喊道:
“宗主,有人拦阵!”
蛤子门宗主眼睛一瞪,方才还在盘算着称帝美事的微妙神情,陡然变得愠怒。
“蛤子门重事,谁敢拦阻拦吾等?!连他水老爷和东南王,如今见了吾的轿子都要客客气气,何人有此胆敢拦?”
身上衣袍一炸,便是震碎了轿子,一个刚正中年的形象陡然出现,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腹部却高高鼓起,像是怀胎似得,四肢却瘦弱不堪,生得如此诡异,周围宗内修士,却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对着那鼓包包腹部的中年行礼。
中年也不理会别的,只是眸子直勾勾地射向了前,落在了最前。
是一个身着破烂衣衫的黑瘦青年,身后包裹鼓鼓囔囔,将其腰身都压弯了来,且那包裹撑破的缝隙里,还依稀见得些纸钱纸人,瞧着是个吃死人饭的小老百姓。
中年忍住一掌将其灭杀的冲动,却是硬生生在脸上挤出来一个笑脸,缓缓道:
“小友,你可否是这巫灵州之人?拦着本宗主大军,莫非是想加入否?本宗主今个要进了那巫灵州,是为了解救其中受苦受难的百姓,看你我有些眼缘,你若愿意的话,倒可以去吾军后方,领套甲胄,入了这军阵,同儿郎们一起杀敌济天下,你看如何?”
蛤子门宗主脸上青筋爬满,却是能够硬生生地说出来这么句好话。
他只是觉得,古今帝王之术无不在云,民可载舟,亦可覆舟,他既是要做皇帝的,就不能按着之前当宗主的念头来,于是乎,他也耗尽了自己的耐心。
如果眼前黑瘦小子胆敢说个“不”字,他定然一口鼻息将其喷死了去。
威风渐起,吹得那“蛤”字旗嗤啦啦的响。
场上除了那些甲士攀爬云梯的声音,便只剩每个人粗重的呼吸声了。
“哎……”
黑瘦青年似乎是有些倦怠,打了个悠长的哈欠,便是揉了揉眼睛,声音慵懒得对着前面一众黑压压的蛤子门大军道:
“我是来找陈哥的,陈哥忙着救天下,而你们却想偷他的家啊……”
“真是让黑爷我恼火啊……”
……
沉浸在梦魇三重天里的陈远,已然是彻底修补好了肉身,且恒星古体的强度也有了一定涨幅。
棋道尊者的毕生修为,也被封在了陈远的灵脉,像一座根系盘绕的老树,生长在灵脉之上,这树上叶子一落,也便沉入陈远的灵脉,为其增长着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