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迎新。
于陈远而言,这是周而复始的一年,是自己征程的又一个起点。
身边依旧有三五好友相伴,虽失去很多故人,但新的伙伴,却能浅浅慰藉那部分的空缺。
大年初八,小雪。
没什么国祭大祭,亦没什么万官跪拜,天上赐福。
只是在五灵州,这东南一州,寥寥几位开国将与江湖上被招安的豪客,汇聚在一处新建不久的不算堂皇的小殿外。
除此之外,还有街上百姓,在甲士警戒线之外,热热闹闹地,往里头打量。
今个是立国号的日子。
翘首以盼的百姓,依依稀稀地,眺望到不少将士与江湖客簇拥的台阶之上,那里站着一道白衣缥缈的男子,看不清脸,但这衣袍飒飒,气质出尘,却让百姓们一个照面就认了出来。
“是陈上仙!”
“果真是,陈上仙镇压东南王,并收入麾下,指派手下魔陈火三姓悍将,平定了整个楚国!据传曾经也是他驱赶了整个楚国的鬼修,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这是咱们的恩人啊……若是他做皇帝,我定然是双手双脚同意。”
“说来也怪,皇帝登基不是要穿龙袍的吗?陈上仙怎就还是一席白衣呢?”
百姓们低低簌簌,互相道了新年的吉利话,再便是称颂陈远的功绩。
若是在城外看,便能隐隐看见这城上迷迷蒙蒙的罩住一层彩云,且还有缕缕袅袅的青烟,升入这云层之内,蕴养这片刻,再是打着一束光,洒到五灵州那小殿台阶上。
好巧不巧,便正好照亮了陈远的身影。
执剑仙隐藏在人群中,戴着编织得不算精致的斗笠,微遮住脸,抱着双臂,揣着一柄没有剑鞘的断剑。
恰好他这断剑上,便隐隐地散出一点与那云彩一样的光亮。
他却是一怔,而后低低笑道:
“天生祥云,人间愿力,这是天与人两道皆走了个宽敞啊……”
而如今站在阶梯上的陈远,便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只觉得舒坦。
他微眯着眼,看着阶下熙攘人群,终于开口:
“楚国已是旧史,乱世风云皆已飘散,而后坦途,需得诸位共勉。”
阶下将士与江湖豪客,以及街上百姓,都是心中意气升腾,脑子一热,便跪了下去。
还未来得及喊出那句“吾皇”,陈远便笑着摆手。
“国不可一日无君,但国之建,需得承人法,道法,万物法。”
“帝者谁,尚且不急,但规矩,可是得设下尔。”
“吾心中有一念,新国将立,自分设三卿,三卿各执百姓、江湖与修士。”
“自此,大道三边,各走各的宽敞,谁都有谁的活法。”
“吾想,这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就让它过去吧。”
这话一出,台下不止常跟在陈远身边的亲信,就连着街上的百姓,都难以抑制的张大了嘴。
他们心头沸腾,一时无人出声,只是无边际的寂静。
站在最高台阶上的陈远,眼神微望得长远,轻声道:
“楚号除,国号改为‘永安’,册封魔思淼为人卿,陈牛志为武卿,火鸣为仙卿,自下设地方官员,品阶自拟,设科举,沿袭郡县,安为先。”
“三卿权同,得令者知会一声。”
魔思淼三人眼里皆是一惊,这是又惶恐又惊喜,明明只是带兵平了个西边楚地,却不曾想还能得这么大个官职……
三人从人群中走出,对着陈远便是一拜,
“谨遵上仙之令!”
陈远微微颔首,再是看向一脸懵逼的东南王,缓道:
“你虽北伐有功,但仍是戴罪之身,功过相抵,可百姓之怨难消,便命你做征神将军,权唯低三卿,出去,带兵打仗吧。”
东南王本来心中还有着不少怨气,但听着陈远如此说,且这征神将军听着也是比自己“东南王”的名号要威武不少,当下也是心中激动,对着陈远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但这磕到一半,心中便是起了疑惑:
楚国不是都平定了吗?怎么还要我出去带兵打仗啊……
征神将军,征神,陆上神洲……
坏了!
还未等东南王起身,陈远便面色一冷,接着说道:
“而今陆上神洲,划分四国一妖,南妖与上古遗留种勾结,祸我苍生,灭青川在先。”
“吾乃青川旧将,不为家国遗仇,当为人间之安,而踏平南妖,震四国,掐灭背里暗谋。”
“再有西齐鬼佛乱世,以百姓血肉为食,乱了天纲却无人而理会,吾‘永安’初立,兵强马壮,当解西齐百姓之危难!扬‘永安’之威!”
“北有燕地,虽常年隐匿,但其内早已腐烂不堪,修士为尊便祸乱朝纲,皇帝与邪祟沆瀣一气,当除之!”
“东有邱工,仗着国内至高,四下引战,惹得百姓叫苦不迭,当诛!”
“南有蜀国,与南妖磨洋工,合谋天下,其心诡异,当诛!”
“陆上神洲,该是统一时候!”
“天下苍生,该是永安时候!”
轰——
这几句话后,便是天边轰隆作响,晴日响起天雷之声,震荡了整个寰宇。
此间时候,不光是百姓们傻了,就连魔思淼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