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至无踪,虚峙劫仞阿。豁落洞玄文,谁测此幽遐。一入大乘路,孰计年劫多。不生亦不灭,欲生因莲花。超凌三界途,慈心解世罗。真人无上德,世世为仙家。”
——《太乙救苦护身妙经》
青华随着东王公回到丹房,东王公先让他服下了阳炎丹,又为他传下了扶桑阳炎术——此乃东王公的独门法术,是天地间阳气聚结的大乘之道。此术晦涩艰难,若非青华这地母之心、天下的水脉之尊,只怕东王公便是有意相传,别个也未必就能学会。
青华跟着东王公念诀掐咒,不消四个大周天便觉得浑身暖意沸腾,王公所言非虚,这扶桑阳炎术与越鸟的碧波青焰正好相反,越鸟的青焰看得见摸得着,叫它烧哪个,它就烧哪个,叫它多热,它就多热。而东王公的扶桑阳炎术却看不见摸不着,施术时青华只能感觉到一股纯阳真气由上到下灌注全身,却连半个火星子都见不着。他扯开衣襟,惊觉胸前的寒冰居然已经化去,足见这扶桑阳炎术的厉害。
东王公雪中送炭,青华和他虽然没甚交情,却也总还知道要投桃报李,可还没等他开口,东王公就摆了摆手——
“帝君先别夸,本座的扶桑阳炎术与明王殿下的碧波青焰不同,帝君既已习得此术,从今往后便需要日日修炼,早午晚各运行八个大周天,如此一年,帝君身上的寒毒就会尽解,如此百年,帝君就可以练成寒冰不侵之身,而帝君若真能融会贯通,到了临战对敌之时,还可以沾身起火,不死不休。”
青华意味深长地望了东王公一眼,王公面上那波澜不惊的神情让他不解,其实在来瑶池之前他早就做足了准备,今日他既然需要王公出手相助,自然也得为王公备下一份大礼。可今日东王公一反常态,冒犯在前、施救在后,倒让他倒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责还是先谢了,他沉吟半晌终于开口:“本座多谢王公赐教。”
“帝君言重了,若非帝君天资聪颖,只怕本座的扶桑阳炎术便是有心相传也传不下去。”东王公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好像一切只不过举手之劳,青华进瑶池时几近摇摇欲坠,不到半个时辰便脱了两回衣裳,可东王公却始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连佛母都救不了的碧涛寒绸毒不值一提,亦或是根本没有把青华的这条老命放在眼里。
青华正色道:“本座一向赏罚分明,王公今日雪中送炭,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了王公。不过,本座有一事不解,还请王公直言。”
东王公脸上闪过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青华大帝位高权重、比肩玉皇,若非亲身经历,谁能相信这在九重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东极帝竟是个痴情种子?
“帝君便问,本座知无不言。”
“敢问王公,王公方才冒犯明王,究竟是何用意?”青华努力地收起了怒气,可是一想到刚才东王公说的话,他就浑身不痛快,左右今日他登门求东王公救命,这怯已经露了,眼下难道还怕王公笑他儿女情长吗?
东王公早就知道青华要问什么,可等青华真问了,他倒有些为难了——他的确应该和青华坦诚相待,可若要真在青华面前说破明王的心思,只怕他夫妻之间要生出嫌隙。不过无论什么嫌隙,也总不比明王的性命要紧。能打散的鸳鸯不是鸳鸯,他倒也想看看,这世间有没有真的破镜重圆。
东王公徐徐开口,终于越鸟求死之事和盘托出:“帝君莫恼,听我一言……”
青华虽早猜到东王公一反常态背后必有隐情,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越鸟居然在瑶池下跪求死。明明片刻之前在芳骞林里,越鸟才刚与他许了生死,那时候他满心以为两百年就是他夫妻今生仅存的缘分了,可他却心甘情愿一命换一命。从妙严宫到瑶池,正好是从天庭的东天门到西天门,没想到短短一段路,越鸟就换了心思,准备偷偷不告而别,留他一人在世间熬尽相思。
先有仓颉,后有东王公,越鸟就是越鸟,即使手里没有的剑,她的心里却依旧装着苍生。青华觉得喉头发苦,无奈嘴里却说不出一句整话,这大概就是有苦难言吧?越鸟她可以为三界赴死,可以为他献身,唯独不肯为自己打算。
眼看青华沉默良久,东王公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他恭恭敬敬地对青华行了个礼,又道:“本座方才冒犯,还请帝君恕罪。本座绝非不敬帝君,方才那样说,只不过是想将明王拘在瑶池,由我夫妻二人看管,也好叫帝君来日不至于生无可恋。”
青华后知后觉,对东王公稽首道:“王公深明大义,本座不及。”
东王公点了点头,算是对青华回礼了。这一日,他不该救的也救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也不知道伤了什么阴鸷,往后要倒什么霉。可他原以为青华已经偃旗息鼓,岂料青华居然还有后手——
“……王公今日将扶桑阳炎术传于本座,本座感激不想,本座有感王公襄助之心,有意投桃报李……东华,你听好了,本座这就将血莲术传给你。两百年后,本座若是不敌焚风,你就可凭借此术,顶替本座之位,进而位居六御……”
东王公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青华的话如同一百个泰山一起崩了,叫他实在是不能不目瞪口呆。
青华帝君乃女娲心脉落入昆仑水脉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