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章有些日子没来妙严宫了,没想到妙严宫竟添了人口,他指着闻人语问青华:“这是个啥?”
“之前元圣星偷跑下界,与一民妇珠胎暗结,越儿说仙兽不宜留在凡间,所以才带回来的。”青华说着就着闻人语扬了扬下巴,闻人语立刻十分乖巧地躺在地上露出肚皮来献宠。孟章蹲下身去给它挠起了肚皮,这小东西十分亲人,长得也好,就是不知道是个什么——
“哎呀!这也就是明王吧!这事儿要是轮到别的神仙,哪能有你活命的道理哟?”
“越儿一向慈悲仁善,唯独对本座狠心的很!”
听到青华叹气,孟章回头一看——青华此刻脸上的这个表情他可太熟悉了,那英俊面孔上现在是三分难过三分委屈三分深情,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分古怪的娇气。自从明王来了九重天,青华就常常露出这个表情,而每当这个表情出现在青华脸上的时候,孟章就知道东极青华大帝又要长篇大论他漫长而坎坷的情路了。
“这又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孟章望了望东极殿的方向,白龙女说是有体己话要和明王叙,便将他二仙支开了,可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有什么话好叙?这个刁妇八成就是想趁机打听青华和明王的私隐!
“本座几日前带着越儿同赴瑶池,本座向西王母求亲,西王母虽没有直说,但……越儿……越儿像是没有答应。”
青华略带幽怨的语气十分肉麻,孟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青华这个老东西,从前是睥睨众生的烈烈战神,如今倒成了满腹相思的春闺怨男了,看得他直恶心——
“帝君啊!不是我说你啊!你急吼吼地求亲,也不管明王病好没好全啊?现在明王一身两灵,如何能与你成亲啊?万一晚上睡下的是明王,早上醒来变成了梼杌,你就不怕梼杌咬断你的脖子啊?”
“如今只怕越儿已经换了心思,她是不愿意连累我,也是不愿意依靠我。”青华越说越伤心,他完全没把孟章的话听进去,更是无视了孟章脸上的嫌弃和疑惑。
“我的好帝君啊!就算是凡人提亲都还得问过家门吧?您也不想想您那岳母能答应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佛母能容忍你,她也总还得给五族个明白交代吧?您老人家可以和明王躲在九重天,佛母怎么办?依我看,明王未必就是不愿意,而是如今时机未到。”
孟章言之有理,可青华却越听越烦闷,他想起一事,便问孟章道:“本座托付神君的事神君可有收获吗?”
孟章嘬了嘬牙花子——青华从灵山回来后,托付他去五族之地打探些消息,一来听听五族的口风,二来也好探探龙王、圣王和玄武的心思,这跑腿套话的下贱活又是他来,搞得他不厌其烦。
“我探了探,五族对于明王在天庭的诸事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天庭不比灵山和五族之地,九重之上想要传递个消息可太难了。事到如今,帝君和明王的事情,五族根本不晓得,所以我才更觉得明王的顾虑有理——如果明王突然下嫁,这事儿在五族眼里可就变味了。帝君想啊,五族之众可不知道帝君是如何深情,与明王是如何两情相。在五族看来,明王受了伤,被带回天庭如同人质,突然之间又没名没分地下嫁给帝君你这尽诛百妖的始作俑者……这哪里是一桩天仙配啊?根本就像是天庭弹压五族,软禁明王啊!”
“……软禁……”
这两个字让青华心中一凉,此一节他早就想过,可从孟章的嘴里听到这些话,却依旧让他觉得苦涩和无奈——是啊,他之所以将越鸟带回妙严宫,就是怕来日越鸟遁入红尘叫他遍寻不得。在九重天这有进无出的地方,越鸟插翅难逃,即便到了天灾之时她不愿意他以元灵相护,他还可以强行将越鸟身神剥离。说到底,他就是以情相挟,将越鸟软禁在了天庭,可是除此之外,他真的已经无计可施了。
眼看青华泫然欲泣,孟章心里也不是滋味,谁知道这天赐的仙缘一旦拆散,后果居然如此惨烈?上天就是不许青华和明王得个善终,可怜这二仙事事倒霉、处处受挫,真是叫人扼腕叹息。
“帝君倒是无需操心玄武,那个老东西只顾搅浑水,根本不敢和王母与佛母对着干。我父嘛……哎……那日我用御酒将我父灌翻了,趁他不备套了些话……哎……怕只怕帝君和明王情真,在五族眼里却始终难解。依我看,天庭即便是即刻册封明王为东极帝后,让明王位列仙班,五族都依旧会觉得这是权宜之计、是联姻、是弹压五族的手段。”
越鸟和青华的仙缘原本就是为了化解仙妖万年之仇怨,即便青华当年不曾挥剑斩情丝,也未必就能顺风顺水的娶得越鸟为后,这一点,青华明白。可是孟章的话却让他更加清醒了——既然无论如何五族都会反对他与越鸟的亲事,那么化解万年前仙妖大战留下的苦果就是他的必经之路,躲是躲不过去的,他既不必寄希望于天庭,也不必寄希望于王母,要想光明正大地娶越鸟为妻,他就得面对当年留下的残局。
“还有那个圣王,属他最不安分!帝君可别轻视圣王,他早年得道、颇有造化,因此恃才傲物,对于其他四妖王根本不放在眼里。我细细探查,发现此次五族起事,就是圣王牵的头!当年就是他去撺掇的佛母,叫她以明王天灾为号,起兵诛仙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