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庾楷听完,赶忙拨转马头向聚丰楼这边奔来。
三女长舒了一口,从窗棂前走回各自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多时,聚丰楼的楼梯上传来重重的战靴踏木板声音,震得三女心跟着扑通扑通直跳。
庾楷一身戎装,衣甲鲜明,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二楼,在酒保带领下来到了雅间内。
见中间座榻中坐着丰腴白皙的圆脸美女张彤云,左右两侧是大晋第一美女王法慧和大晋第一才女谢道韫。
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感觉雅间内光彩夺目,粉香弥漫。
庾楷赶忙躬身向三人团团一揖道:“二位夫人安好,张家女郎安好,哈哈,我方才还以为是哪个酒鬼喝醉了扔下来个酒觞呢。”
王法慧在旁啐道:“呸,庾文迅,我们还没嫁,不可妄言!”
“嘿嘿,”庾楷瘦长黝黑的脸上露出笑意,“不是已经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了,只差请期和迎亲了吗?”
“知道就好,呵呵,”张彤云笑盈盈地看着庾楷道:“别站着了,度支中郎将,过来坐吧。”
说着,她大大方方地指了指自己身边。
庾楷忙举手推辞道:“你看我这身铠甲能坐吗?”
说完转身对酒保吩咐道:“去,搬来一张案几过来。”
“遵命,将爷!”酒保答应着,转身跑了。
“度支中郎将黑了,也瘦了啊,还是行伍锻炼人啊,刚才在楼上差点没认出来,威风凛凛的,哈哈哈……”张彤云上下打量着庾楷,笑着调侃道。
庾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回应道:“张家女郎,张家阿姐,你还是叫迅文吧,别一口一个度支中郎将,显得生分了,哈哈,三位还是经常一起来聚丰楼啊,怎么不见胜谯阿姐?”
“她已经回竟陵了,你别叫我阿姐,我还比你小两岁,都让你给叫老了。”张彤云说着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时酒保搬来一个案几,庾楷让他放在张彤云对面,摆手令他退下,然后把佩剑解下,正襟危坐在了案几上,颇有几分大将风范。
他看了看建康三名媛,微笑着问道:“三位女郎找我何事啊?”
王法慧甜甜一笑道:“这不是老友相见,请你上来坐坐嘛,要不要饮一盏?”
“谢了,我不饮了,我待会要进台城去兵部找令尊批复甲仗辎重文书呢。”庾楷摆手推辞道。
张彤云一向嘴巴锋利,斥责道:“你们主公夫人又是尚书大人之女请你饮酒,你还不给面子吗?”
“那……只此一盏啊,不敢多饮。”庾楷被她说的有些发窘,沉吟道。
说完,他从墙角柜子上拿了一个空盏,双手递到王法慧跟前。
王法慧执觞给他倒满,庾楷谢过,一饮而尽。
饮罢,张彤云水汪汪的圆眼睛盯着庾楷道:“找你上来,我们有事相求啊,不知迅文可否相助?”
庾楷把酒盏放在身旁,闻言拍着胸脯道:“这才几个月不见怎滴如此客套,三位女郎有事尽管吩咐,包在我身上!”
“令姜阿姐有些难处……”王法慧在旁低语道。
“哦?”庾楷这才注意到一直未开口的谢道韫,面色苍白,似有忧愁之色,“请讲,请讲,我能办到一定办。”
张彤云脆声道:“爽快!迅文,你把令姜阿姐送往谯郡即可。”
“我……”庾楷一时间语塞,心道:“这如何使得?”
王法慧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讥讽道:“哎哎哎!迅文,方才还说包在你身上呢,现在怎么又支吾起来了,是不是壮士啊?”
“不知谢家女郎为何要去谯郡?仆射大人知道吗?”庾楷手抚着光秃秃的下巴,一边思忖着一边问道:“再说欣之已不在谯郡,恐已去凉州数日了。”
“哎呀,迅文,要是仆射大人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求你吗?”张彤云一副不耐烦地样子,“令姜阿姐赴谯郡是为了躲婚,欣之要是一年半载的不回来,那可就麻烦了。”
“哦……”庾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谢道韫到官配年龄了。
他脑子在飞速转动,如果把谢道韫带到谯郡,日后若是谢安知道了,一定要怪罪与我,不带的话,万一她真的嫁了别人,陈望回来也会怪罪与我,这该怎么办?
三位美人见庾楷双眉紧锁,一副愁容,不禁暗自着急,这可是现如今唯一一个能把谢道韫带出建康的人。
谢道韫一边呷着酒,幽幽地道:“如果为难就算了,迅文,你公务繁忙,忙你的去吧。”
“令姜阿姐……”王法慧急了,她银牙紧咬,如黑玉般的眼睛圆睁逼视着庾楷道:“迅文,你若是不救她,等陈郎从凉州回来,必会恼怒于你!”
张彤云则在旁不失时机的激将起来,“迅文啊,你说你也是堂堂的兖州将领,连刺史夫人都保护不了,你看看当然人家关云长,护送两位嫂夫人,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你呢,连大晋境内都护送不了,啧啧啧,传出去丢不丢你们颍川庾氏的脸面啊。”
说着,她还调皮地用食指在自己嫩白的脸蛋上刮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