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江城乌云压顶暴雨如瀑。
整座城市气氛低郁沉闷,如同锁在雷雨铸成的牢笼。
位于江城东部的大型仿古建筑周府,以人造森林为屏障,和城市现代建筑群隔绝开来,占地广阔,构建奢靡,此时正灯火通明。
主楼外,一辆京a牌黑色suv刚停下,屋内大堂里等待着的几人匆匆出来迎。
只是刚要笑着叫来人和对方打招呼,就发现黑伞之下的人。
俨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位。
“这……”
为首的周进天表情出现裂痕,但转瞬间就热情地和对方问好:
“领导!请进请进!冒雨前来,辛苦您了!”
来人皮笑肉不笑,礼貌周到,只是满身的正气凛然和周遭分明是格格不入的。
后头跟过来的几人明显是慌了神,不过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伞”,没了。
但没关系啊。
没成伞之前,大多也都是看起来很正直的。
最后还不是成了伞。
尤其,几人扫过去,发现那么大的车里,竟只下来一人。
眼神传递间,更是心里有了底。
只是不料,接下来放满人民币的箱子看了,装满黄金的箱子看了。
摆满珍奇珠宝的箱子也打开看了。
眼前一脸正直的人,还是一脸正直,甚至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周进天望了眼进屋后坐在主位上的周富国,周富国脸色已经不大好看。
旁边,母亲柳慧丽手握佛珠,嘴里正念念有词。
“漫语。”周进天最终叫了声袁漫语。
袁漫语出身显贵,嫁入周家前,曾是一城首富的女儿,从小到大张扬跋扈惯了。
而她平生,自认为自己最见不得的就是“虚伪”。
只是,袁漫语的三观是用金钱堆出来的。
她所谓的虚伪,无疑不是普通大众眼里的虚伪。
袁漫语冲着眼前来自京都的男人笑了笑,一副对人性的了然:
“明白,领导,我明白,您是瞧不上这些俗物,您啊,是想要女人!”
“没问题,我这就给您安排,您来我们这儿也累了吧,那就,先进屋里休息休息?”
“休息休息”四个字说得别有一番风情。
再明显不过的意有所指。
可话说完,却见眼前的男人并无任何对美色动心的意思。
反倒像是,忍耐到了极点。
转身,就要往外走。
袁漫语秀眉一挑,周进天眉头一皱,三步作两步,夫妻俩就要冲上去拦住。
只是还没碰到对方,车内就冒雨冲出装备整齐的警卫员。
两把漆黑的手枪,丝毫不带开玩笑性质,隔空对准了夫妻俩的眉心。
和平年代嚣张惯了的男女,从来那玩意儿要见到。
也是自己握着对准别人。
而且也不是正儿八经有号码的枪,而是自个儿偷偷弄的两把。
此刻见到真家伙,还有了性命之忧。
再嚣张也一秒回归求生本能,忍不住要打哆嗦求饶。
但无疑对方也没有真要开枪的意思,而只是为了保卫上司办案时的人身安全。
嘭,车门在暴雨中关上,溅起的雨水蹦到夫妻俩的腿上。
只是这样,两人一时间却是完全不敢动,相望着露出少有的惊恐。
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车子开向宅邸出口,直到完全出去。
落在周进天和袁漫语额间,示意着两人被狙击枪瞄准的红点才撤开。
主座上,柳慧丽率先起身,转动着佛珠,让女佣扶自己回房间。
旁边的周富国看了眼老伴,又看了眼自己儿子儿媳,冷哼一声,大步跟过去。
很快,除了几名佣人,大堂里只剩下周进天和袁漫语。
周进天望了眼袁漫语,什么也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不到片刻,屋子里仅剩下袁漫语。
“废物,一家子废物!”
袁漫语脸色还是难看的煞白,但吼出的这么一句,却无疑是中气十足。
旁边从娘家带来的女佣闻言,连忙要出声安抚。
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女人先一步看过来:
“你,你去把这事儿以纸质的方式弄好了邮给我爸!我的延森他爷爷奶奶和他爸靠不住,我不信我们袁家也保不住他!”
女佣被吼得一时语塞,很想劝劝让袁漫语看开点。
毕竟这段时间周延森,他们家的二少爷闹出的丑闻,已经是人尽皆知。
消息推送、各种导航热搜,轮番炸。
但凡有手机有网络的人,大概都多少知晓这丑闻。
都爆成这份上了,现在不是保不保得住的问题,而是该好好想想怎么能让周延森的死法,稍微不痛苦一些的问题。
可对上袁漫语那张明显已经失去理智的脸,到底是没敢劝。
而是快速应了个是,麻溜离开。
事实证明,有些人爱作死,是遗传——
女佣刚走不久,袁漫语想到什么,很快又看向另一名女佣。
“你,对,就是你,你之前是不是告诉我说,二少爷事发那天,去了傅氏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