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只有长姐和她两个女儿,膝下无子,将家传给长姐是众人都默认的事,怎么听长姐的意思不是这回事?
江知非震惊道“难不成要从堂叔伯家过继男孩继承家业吗?”
江令仪看着这个妹妹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唇角勾起,“整日里想些什么。”
“我已经与肃王定婚,不日肯定要嫁到肃王府中,江家自然由你来继承。”
听过这话,江知非彻底傻了,愣愣不知作何反应。
从前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江令仪伸手在她面前晃,道“傻了?”
“我、我来继承江家?”
江知非这才游神似的喃喃出声。
这个可能她从没想过,也从来不敢想。
别的东西从前她尚且想要和长姐争一争,继承江家的权利便是想破了头也不敢奢望。
长姐怎么说这样的话?
江知非观长姐神情,不像玩笑之语,迟疑道“长姐是认真的?”
瞧她震惊的模样,本来有些好笑,却没想到江知非连想都不敢想这事,又有些心酸。
从前是他们太过忽略她了。
江令仪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自然是认真的,从一开始就是如此打算,只不过看你年纪小没告诉你。”
江知非眼眶莫名发热,从前只当父亲眼里只有长姐一个女儿,整个江府没人把她放在心上。
现在乍然告诉她这些,从前那些愤懑不平算什么?
原来父亲对她并不是毫不关心。
原来她也能被寄予厚望。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已把她的后路铺好。
原来在这个家里,她并不是外人。
江知非委屈地哭出声来,“长姐!呜呜呜,长姐,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我恨了那么多年,怨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也是被重视,被爱的孩子,为什么啊?”
十年!整整十年!
在妒火里苦苦煎熬十年,怎么现在才告诉她家人也是爱她的。
那之前她的那些怨恨愤懑算什么?
江令仪没料到反应这么大,把许多年的委屈不满全哭了出来。
轻轻拍着她的背给江知非顺气,根本没效果,人反而哭得更厉害。
江令仪被哭得急了。
她从没见过谁能哭这么长时间,生怕给哭出个好歹来。
轻声哄道“别哭了,知非,眼睛受不了的。”
江知非充耳不闻,紧紧拽着人的腰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止不住地颤抖,抽抽噎噎,任性道“我不、我,我就要哭、呜呜呜。”
江令仪哄了好一会总算把人哄得不哭了,红着眼坐在那,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她无奈道“怎么越来越爱哭了?”
从前不知道有人在乎时,眼泪还能忍住,知道自己也有人心疼之后江知非彻底把不住泪关。
江令仪才说一句,她眼眶又湿了。
哎呦,头疼。
好容易把人哄走,江令仪缓了口气。
齐咎拿证词卖沈箴言一个人情。
沈箴言为这个案子头发不知掉了多少,闻言简直恨不得把肃王供起来,殷勤接下。
承诺定会把事办好。
齐咎有些意外,“萧天你也敢告?”
沈箴言擦了擦汗,激动地不轻,“臣为国尽忠,不说一个萧天,便是皇子犯法臣照样依法惩处。”
他意有所指,肃王殿下却像没领会他的意思,轻轻一笑道“那便好,劳烦沈大人。”
肃王怎么听不懂暗示呢!
沈箴言急得暗自跳脚,苦于没有证据不能直言。
憋了半晌,憋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挂在嘴边,“不敢不敢。”
齐咎只当没察觉。
沈箴言是朝堂上的老狐狸了,既然他有意透露什么信息,就代表他心中倾向相信齐咎。
既然如此,齐咎并不着急跳到这个老狐狸的圈套里。
他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掳掠少女,奸杀一案告破。
金銮殿上沈箴言长拜不起,“陛下容禀,此案涉及朝中大臣无数,幕后主使身份尊贵。”
“臣请皇上示下,此案究竟查是不查。臣不敢自作主张。”
此言一出,朝中有牵扯的大臣心中发沉,不知内情的只当沈箴言疯了。
话说到这份上,皇上若不追究到底便是偏袒偏私,拿这话堵皇上的嘴,真是疯了!
什么人能让大理寺少卿忌惮到如此地步,当着他的面都不敢直言!谁能越过皇上去?
皇帝心中有几个猜想,支着病体,面部阴沉,“沈爱卿尽管说来,天子脚下目无王法,无论是谁朕绝不轻饶。”
沈箴言深吸口气,扬声道“臣状告翰林院侍读安青。”
众人悬着的心放下,颇为不屑,还以为抓住了什么把柄。
最后还不是推了个替死鬼出来。
皇帝眉头紧皱,还没说话,就听沈箴言接着道“通政司参议、步军副尉、兵马司副指挥、内阁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