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双膝一软。
来人是肃王!
“开城门!”
城门轰然打开,齐咎心急如焚,刚开了容一人通过的空隙,他驾马冲进去。
沿途街道人迹寥寥,偶尔有一二行人遮掩口鼻行色匆匆。
偌大的城中死气沉沉。
齐咎入了公主府匆匆往江令仪院中去。
门户紧闭,院门站着几个护卫。
齐咎心下一沉。
护卫道“殿下留步,郡主染了疫病,您身份贵重千万小心。”
齐咎缓缓抬头,神情骇人。
他奔波两天一刻没合眼,听到这话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
声音嘶哑道“病了多久?”
护卫不敢抬头看他的面色,结结巴巴道“从数日前郡主就高烧不退,一直到前几日疫病爆发,才知道是染疾。”
“院子封起来,也是为了控制疫病。”
一语言毕,眼前一晃,肃王殿下早已推门进了去。
连拦的余地都没有。
护卫叫苦连天,只能赶忙去请示大长公主。
那可是肃王殿下,有什么闪失谁能担得起责任!
齐咎一眼便见榻上消瘦的人。
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眼下病得乌青,唇瓣不见一点血色,意识不清地低低呢喃着什么。
被子外露出的手骨瘦如柴,与他走那日看过的样子判若两人。
俨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举目一看,屋内连伺候的人都没有。
那一眼的惊心动魄霎时化作怒火烧上头脑,烧得他抑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理智被烧成灰烬。
敬安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他走时敬安如何保证好好照料玉言,把他哄到姑苏卖命,到头来就是这样待她!
齐咎呼吸急促,强行压下滔滔怒意。
上前坐在床榻边,小心把人靠在怀中,轻声道“玉言,醒醒,我回来了。”
话才出口,眼底滚烫,他声音一哽,道“看看我,好不好?”
江令仪似梦非梦中恍惚听见齐咎的声音,只当还在梦中,那声音却好似萦绕在耳边,真真切切。
她强撑着睁开眼,入眼便见他满面风霜,神情疲惫不堪,下颌冒出来一层青色的胡茬。
眼眶猩红,欲哭不哭的。
江令仪清秀长眉微蹙,道“齐安长?”
齐咎大喜,握住她的手,道“是我,你觉得身上怎么样?”
江令仪厉声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
有一个染疾还不够,他又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她本就头疼,一气之下更加难受,面色又白了几分。
齐咎道“别动气,我不能替你受病痛,让我留下来照顾你。”
江令仪还想再说,齐咎眉眼低垂,神情可怜极了,像是吓得狠了。
话音一转,她道“你在这与我并没有助益,自己反倒染上疫病,怎么办?”
“尺素自会来照顾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齐咎脑中一炸,冷声道“她眼下人在哪里?丢下主子自己跑了?”
“这样的奴才怎么会尽心服侍?”
江令仪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听这话就知道齐咎动了大怒。
齐咎连忙止住话,调整姿势,让人靠着舒服些,将锦被妥当掖好,以免灌了风进去。
“是我叫她去歇一歇,屋子里全是病气,怎么好让人一日一日地看着我。”
齐咎低下头看她,道“旁人我不放心。”
“你——”江令仪急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侧身向里,生怕传给他。
两人身体相贴,齐咎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前硌人的骨头不住颤动。
消瘦了好多。
他轻轻帮江令仪顺气,哑声道“这种时候身边离不开人,我绝不会走,玉言别白费口舌。”
自打她重生以来,还是头一回听见齐咎这样强硬的说话,江令仪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身心俱疲,只能由他去了。
江令仪挣扎道“你戴个面巾。”
虽然没什么用,聊胜于无吧。
齐咎将人靠在床柱上,去桌旁试了试茶壶,一片冰冷。
碍于江令仪,齐咎没说什么,回头道“我去弄壶热水来。”
江令仪点头,气短体虚,先头说了太多话,现下连口都张不开。
齐咎提壶出去,敬安早等在院中。
面上还戴着那该死的面巾。
敬安上前两步刚想搭话,齐咎面色阴沉,只当没看见,径直去了柴房。
将一壶水煮沸,晾得能入口,方才回屋喂给江令仪。
不知多久没喝足水,江令仪这一喝竟然喝了大半壶。
越是如此,齐咎越是怒火上头.
强扯出笑来,柔声哄道“先躺一会,我出去一趟办点事。”
江令仪皱眉,意识不甚清楚,只听他说要躺下,摇头道“躺得难受,让我靠一会。”
齐咎鼻头发酸,几乎落下泪来,心中不知骂了多少遍狗奴才。
她都这般说了,齐咎哪有不依,将人揽在怀里,絮絮叨叨说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