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仪冷声道“抬起头来。”
她眼神冰冷,凝视江知非道“我言尽于此,你也好自为之。”
江知非心中发凉,知道长姐不单是在嘴上说说,若是她还不知收敛只怕会吃苦头。
只能暂时歇下心思。
“姑娘回来了,”雪竹一早就等在府门,“老爷正等姑娘呢。”
江令仪快步往书房去,推门进去。
房内书架上垒着满满的孤本与名家书册,正中摆着一套黄花梨木制的书案,江父端坐其中。
“玉言来了,过来坐着。”
江父早已屏退左右,房内现在只有父女二人,江令仪自搬了个椅子坐在江父下首。
江父叹气“今日下朝后皇上特地唤我到御书房,闲谈片刻就聊上了你的婚事,观圣上之意,有心将你指婚七皇子。”
江令仪料到了,“父亲别忧心。女儿私自做主,与肃王定下口头婚约,明日他便来面见父亲商议。”
江父微诧,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有主意,但想不到连终身大事都自己做了主。
“你打定主意了?若是实在不愿也不必委屈自己,江家的女儿婚嫁之事还是能自己做主的。”江父压低声音。
“女儿不委屈,我和肃王算得上情投意合。”江令仪同江父解释一通,江父才放下心来。
摸了摸自己才续起来的美髯笑道“这么说,肃王还是个守礼的好孩子。”
……江令仪没想到有一天会从父亲嘴里听到夸肃王是“好孩子”这种话。
上一世这二人相处之谨慎简直称得上如履薄冰。
江令仪叹气,重来一回,许多事都变了啊。
江父又问过江夫人的意思,此事才算定下。
江夫人几分欢喜几分愁,好不容易盼到第二日一早,金鸡报晓就推江父起身。
“急什么?”江父无奈,边洗漱边道“肃王殿下还能一清早就来提亲不成。”
江夫人斜着眼瞧他“自己女儿一辈子一次的婚事,你也不上心吗?”
“好好,我说不过你。”江父摆手,不与夫人再争。
这边才刚收拾妥当就听下人来报,肃王殿下已到府上了。
江夫人瞧了眼外头乌蒙蒙的天色愣住了,没想到肃王竟天还未亮就登门提亲。
忙同江父来正厅迎客。
竹韵苑这边一早也热闹起来。雪竹雪休两个丫头激动了半宿没睡,给江令仪弄得哭笑不得。
雪竹正伺候姑娘梳妆,雪休风一般飘进来,“听前院说肃王殿下早已到了呢!”
雪竹嗔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从镜中向姑娘道“姑娘去瞧瞧吗?”
“不了,”江令仪“前面还没叫人,我也不必去。”
这头肃王殿下同江父入书房议事,已进去好一会。
与肃王同来的还有大长公主殿下,充作媒人。
江夫人便陪着大长公主叙话。过了整整半个时辰,两人才从书房出来。
江父面上带笑,看得出对这个未来女婿相当满意。
高兴之余,着人去叫江令仪,让两个孩子说说贴心话。
肃王今日罕见穿了青色衣衫,绣样是副锦绣山河图,腰间挂着枚蟠龙玄玉,同色祥云纹的腰封一竖,长身玉立,颇有几分雅致内敛。
江令仪低头瞧自己身上与肃王同色的衣裳,微微挑眉。
两人在亭上说话,一干大人隔着水面看着,不至于失礼于人。
“这玉佩给你,全作今日定婚的礼物。”齐咎从腰间摘下玉佩,递到江令仪面前。
这是齐咎先父御北大元帅的遗物,上一世大婚后才交到她手中,今生如此轻易就给出去了?
江令仪停了片刻,接过系在腰上,道“我并没有什么意义非凡的物件做信物,只有这把匕首从小陪我到大,送你吧。”
江令仪将上次山洞中随身带着的匕首取出来,郑重交到齐咎手中。
齐咎紧紧握住,突然开口“这匕首是谁赠与你的?”
他曾经在徐长风那看到把一模一样的匕首。
“我外祖父,小时候给我们表兄妹三人都送了一把。”江令仪见他面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无事,是我认错了。”齐咎勾着唇将匕首收下,心底却熨帖发烫。
江令仪想起来,将手帕也递到齐咎面前“这个也送你,看你似乎很喜欢这条帕子。”
齐咎眸色沉郁,看她一眼,道“真的给我?”
江令仪叫看得一怔,突然从这眼神中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前世活了二十五年,并非不知人事的姑娘家,手刚刚往回缩,就被齐咎隔着衣袖握住,抽出手帕掖进怀里。
“我收下了。”
江令仪手腕发烫,暗自懊悔不已,怎么才定下婚事就不像先前那样腼腆,比之前世似乎更放肆了。
齐咎见她面色微红,便朝后退了半步,道“不再说了,你别恼怒。”
江令仪缓过来,也不去看他,淡声问“七皇子遇袭是你做的?”
“是,总这么混不吝,也该给他个教训。”齐咎从桌上倒了杯茶水给她。
江令仪抿了两口,又笑“殿下做事一向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