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实在没想到一个烧火老头竟然身怀绝技,顿觉徐家军里卧虎藏龙,认真怀疑起自己的眼力。
见他真听进去,江令仪道“徐家累世功勋不是摆设,你若真是璞玉自有成名那天。”
韩山应是,起身便往炊事房去。
徐长风诧异,他这个表妹素来不是多话的性子“你倒提点起他来了。”
“你平时多注意,他恐怕不简单。”江令仪沉声。
徐长风压低声音道“怎么说?”
江令仪只能扯了个半真不假的谎,“我曾在厉亲王身边见过,说不得是不是探子。”
“好,我一定多加留意。”徐长风回道。
“你两个怎么当着我的面说悄悄话?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徐安若故作愤愤。
“说了你也不懂,上一边玩去吧。”徐长风大手拍在她头上,满脸怜爱。
徐安若怒了“徐长风!”
“我说了多少遍,不准再摸我头发!你听不懂是吗?”
“哦,好好好。”徐长风敷衍道,抬手又揉了揉她的头。
徐安若横踢一脚,正中徐长风膝弯。
徐长风大意没躲,踉跄一下,险些跪倒。
差点撞进江令仪怀里,她伸手去扶。
刚把人拖起来,徐安若便朝她一个劲使眼色。
江令仪登时有些想笑,“以后别这么冲人使眼色了,你还不如直接同我说。”
徐安若闻言哦了声,“肃王殿下在姐姐身后。”
江令仪回身,眉眼柔和下来,“你怎么来这儿了?”
齐咎垂眼,她唇边尚带着未散的笑意,道“我去江家没寻到你,听江大人说你在这就来了。”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齐咎拿眼尾一扫徐长风,朝江令仪勾起唇角。
江令仪隐约觉得不对,倒没深究,只当他随口一问“不会,来得很是时候。”
徐长风背后一凉,随徐安若上前行礼。
“肃王殿下安。”徐安若问过好,见冷厉肃穆的肃王殿下笑成初绽的春花,忍不住打个寒颤。
这是什么诡异的感觉?太奇怪了。
徐长风比她好不到哪去,总觉得肃王用眼神已经杀死了他上百次。
他一直知道肃王对他有种微妙的不喜,开始还以为是对徐家不满,但从徐安若那听说肃王待她还算得上和善,便放下心来。
只是,他到底做了什么惹得肃王不喜?日后也是当他表妹夫的人,总不能一直僵着。
徐长风此时能想到同肃王拉进关系的话题也就只有江令仪了,观肃王态度,像是对江令仪格外喜欢。
“算起来肃王殿下极少来城郊军营。令仪小时候一贯喜欢来这玩耍,现在军营里还有不少旧物。”
徐长风话刚落地,寒意“嗖”从脑后窜起来,几乎毛骨悚然。
齐咎听他说这些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抬眼似笑非笑道“哦?徐小将军记得格外清楚啊。”
徐安若暗自点头,这才对,这才是肃王殿下啊。先前笑成那样的人是谁。
徐长风只觉得多说多错,一时进退两难,便江令仪使眼色,让她收拾局面。
“你别吓他。”江令仪扯了扯他的袖子,半抬着脸。
齐咎也低下头,少女淡笑着,面上的神情不似往日那般凛冽如雪,更像清早山涧环绕的晨雾,柔和缥缈,连绵不绝。
话一出口,齐咎墨色的瞳仁幽深如井,透出丝江令仪看不透的情绪。
江令仪愣怔,心底微疼。
不等她分辨,齐咎抬首道“同徐小将军开个玩笑,小将军别见怪。”
“不敢不敢!”徐长风摆手,向江令仪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江令仪攸地开口“我想回去了。”
“殿下送我一程吧。”
齐咎颔首示意。
别过两人,江令仪上了马车,和齐咎对面而坐。
马车内里宽敞,中间放着金丝楠木制成的小几,摆了套描金茶具,旁放了几本史书。
京郊路面不平坦,车厢内颠簸感明显。
江令仪挑开帘子,秋意萧瑟,落叶簌簌,放眼望去天高朗阔,天幕湛湛,心思放空一瞬。
“怎么突然要走?”
齐咎见她抽手,帘子折起一角,便伸手去理。
江令仪侧了侧脸,齐咎手指就落在她面上。
一怔,齐咎动作停住,指尖温度偏低,质感如冷玉般滑腻。
“你不喜欢在旁人的营地里久待,是吗?”江令仪将他手拿下来放回齐咎膝上。
没想到那微妙的不爽这么轻易就被江令仪捕捉到,虽然并非因为这个,但齐咎抬眼看去。
江令仪神色专注,眼底只映着他的身影,等他回答。
“是,我不喜欢。”齐咎听见自己声音响起,一字一顿的说出整句话。
“这样。下次你直说,我怕猜不出来。”江令仪相当放松地倚靠车厢,她可不想再一抬眼就看见齐咎低落的模样,不适合他。
齐咎此人,就该永远立于高处,低声下气、伏低做小这些词,半点不该与他沾边。
齐咎口舌中泛起血腥味,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