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瞧了眼天色,笑道“恐怕是堂小姐念叨姑娘呢,平日里这个点也该来了,今儿是怎么了?”
一提她江令仪就头疼,扶额道“也该歇息一天了,这两天折腾得不轻。”
“也不一定是堂小姐念姑娘。”雪休打外头跑进来,帘子乍一掀开,冷风灌进来。
雪竹倒了杯热茶递给她,雪休热热的喝下去,顿觉浑身暖和道“说不得就是未来姑爷想我们家小姐了。”
“你要死了,说的什么话。”雪竹吵她。
雪休道“我可没说错,是夫人叫我顺路传话的,肃王殿下眼下在前厅呢,不一会就要来院里看姑娘。”
江令仪一愣,自上回宫宴之后便没见过面,连信都没传就突然登门,是有什么要事?
她醒过神道“去把我前两天收的君山银针拿来沏壶茶。”
齐咎身着九转蟠龙金纹墨色冬装,头戴玄玉冠,腰间带谷纹青玉佩,眉眼冷肃,更显贵重。
他自掀帘子,抬眼就见窗边少女将乌发束在后脑,如绸缎般柔顺的垂下去,泼墨眉眼淡漠,举目看过来,勾唇一笑。
目光相接,齐咎神情瞬间转暖,道“我来得突然,你别嫌我烦扰。”
江令仪摇头,见他立在门边,挑眉问道“安长是打算这么同我说话吗?”
齐咎一路走来寒风朔气,身上寒意深重,怕过给她,道“散散寒气再坐。”
上一世她体弱受不得冷,齐咎在这些地方小心就罢了,怎么今生还有这么个习惯。
江令仪笑意淡下来,鸦羽般的长睫轻轻一颤,前世今生忽而重叠。
声音飘悠道“我现下不畏寒。”
齐咎顿感不对,往她面上瞧了眼,神情不对,一时却说不上来是何种感觉。
他又站了会,才隔着桌案坐下。
江令仪回神,让雪竹雪休带上门守在两侧。
递了杯茶给他,江令仪心下已有猜测,“突然上门找我是王旭之事有进展了?”
“不错,”齐咎压低声音“陆将军之女的踪迹已经寻到了。”
江令仪一凛,隐有些激动“现下人呢?”
齐咎道“有人帮她藏匿踪迹,我的部下还在追踪。”
江令仪蹙眉,缓缓呼出一口气“急不得,慢慢来吧。”
齐咎抿了口茶水,入口甘甜,他一愣“是白鹤茶?”
“嗯,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江令仪顺口回道,紧接着蓦然一顿。
齐咎的喜恶从来不与人道,上世婚后闲谈才知道他最爱君山银针,现在她不该知道这事。
“我喜欢?”齐咎抬眼,眸底笑意压都压不住。
是从前见过他喝白鹤茶吗?
“是我记错了,”江令仪随口扯了个谎找补道“这是表哥喜欢的。”
齐咎动作顿住,柔软温和的心脏乍然被人泼了盆冰水,从内里冷下来。
原来不是记得他的喜好,是徐长风喜欢。
他深深呼气,手下意识收紧,指节发白。
是有多在意才会把这种小事会记在心上。
原来,她会把徐长风和他弄混吗?
所以方才神情莫测,也是想起徐长风了吗?
江令仪见他抿过一口后再没动过,眼睫掀起道“你不喜欢?这茬茶叶很不错,我还挺喜欢的,”
胡说。齐咎几乎要脱口而出。
明明最不喜欢的就是黄茶一类,怎么徐长风喜欢,她便喜欢了。
齐咎生硬道“我也喜欢。”
又喝了口,还是头一回觉得这茶难以入口,又苦又酸,舌根发涩。
克制不住地想问,是不是在她心中他半分不及徐长风。
又怕问恼了她,一怒之下解除婚约。
本来立下婚约就是她权宜之计,反悔不过在一念之间。
齐咎按捺住酸涩的心思,哑声问“徐小将军到了适婚年纪,徐家没有给他定婚的意思吗?”
“他?”江令仪摇头轻笑“舅舅觉得男儿志在四方,并不催他成家。况且他已有心上人,人家不拿正眼瞧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江令仪说完便低头斟茶,齐咎莫名从中琢磨出一丝落寞无奈来。
原来徐长风已经有了心上人,怪不得。若非如此怎么会选择他呢。
嫉妒之余生出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
“你——”齐咎想要出言安慰,又实在不知能说些什么,胸腔中的嫉妒烦躁几乎将他溺毙。
“喝吧。”江令仪将斟好的茶盏推到他手边,对上齐咎满面沉郁,不由一愣。
不过一抬眼的功夫,怎么了这是?
齐咎闭口喝茶,一杯饮尽。
江令仪只能再给他添上,齐咎一言不发又是一口喝干。
“这么渴啊?”江令仪闹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忍不住笑道“你慢点。”
面上一笑,冲散了那股漠然。
齐咎见她开怀,垂头抿唇,握紧茶杯。
江玉枝烦躁地推开窗子透气,堂姐带她结识了那么些贵女没一个真心待她,特别是那个许恙!
窗正对堂屋,她一眼就见堂姐房门紧闭,雪竹雪休两个丫头立在门口看着。
江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