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令仪掏出手帕细细擦拭她面上泪痕,道“不打紧,都不打紧。”
江知非抬眼认真盯着长姐。
开口道“长姐不怪我?我差点毁了你的婚事,家族名声都险些被我带累。”
江令仪看着眼前这个大哭过一场,便将那些愤懑不平抛在脑后的小女孩。
“家族名声原不在这些事上。是父母与我之过,没能用心教导关心你。”
“不曾在意过你的感受,想当然觉得当个闺阁小姐不问世事,自然事事顺心。”
江知非鼻头一酸,又想落泪。
问出一直盘桓在心头刺她多年的话“当初长姐为什么不再带我去徐家学骑射?”
江知非六岁上,江令仪带她去徐府学骑马。
一天下来整个人闷闷不乐,江令仪以为她不喜此事,又碍于情面不好直说。
便不再强求,后来没再带她去过。
江知非听后一哽,委屈道:
“那是因为长姐到了那,就只和徐安若亲近。都不搭理我,我才,我才——”
话说到此,江知非再说不下去,面上通红,扭捏地抓紧衣袖。
这才有几分从前的样子。
真是世事弄人。
江令仪抚了抚她发顶,声音放柔,道“往后有话都尽可直说,我也一样。”
这么几句话就哄好了,这般不计仇怨,往后被人欺辱了可怎么好。
江令仪叹气,罢了,今生好好护着她,偿还前世欠的债吧。
江知非也没想到一个误会竟让她们生疏这么多年,眼睛红着像兔子般。
江令仪唤人取来冷水,用帕子沾湿拧过,敷在她眼上。
江知非瓮声瓮气道“长姐知道江玉枝挑唆我的事了吗?”
“知道。”江令仪将帕子取下来,见没那么肿了。
随手扔进铜盆,道“我没那么轻易饶过她,你再等些时日。”
才卸下心防,就会悄悄告状,跟小孩一模一样。
江令仪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委屈你了。”
“确实委屈。”
江知非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哄好,又想哭了。
这边江玉枝只顾着高兴,将她的推测悉数告知二婶。
二婶震惊“果真吗?这丫头胆子挺大,敢跑出去私会男人,还是肃王。真是疯了。”
江玉枝脸上笑意克制不住,道“如今不正是女儿的机会?”
“嗯?”二婶想不明白这个女儿到底想些什么,警告道“你别动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江玉枝从枕头下边掏出个青白玉蟠龙纹玉玦,道“母亲当我异想天开吗?没点把握我怎么敢想。”
“女儿前些年在宿州跟堂姐同遇水患,被肃王殿下救下。当时殿下对我很是温柔,玉玦是肃王随身之物,给了女儿做信物。”
二婶心头一震“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出来,哪还有你堂姐的事,我跟你父亲就能做主将你许给肃王。”
江玉枝心下有些发虚。
虽说这玉玦并不是肃王亲手给她的,但是肃王对她温声细语,殷殷关切总不是假的。
如今她凭借这份旧情,怎么也能挣得肃王另眼相待。
都是江家的女儿,她不比江令仪差在哪。
江知非勾引肃王之事一旦传出去,风评必然不堪。
肃王殿下一定会厌弃大房姐妹两个,到时她就是肃王最好的选择。
江知非胜券在握,攥紧玉玦,畅快地笑出声来。
到时候江令仪还怎么继续端着她长房嫡女的做派压在她头上。
被肃王退婚的弃妇,满京城还有谁敢要?
能嫁个说得过去的人家都是万幸。
二婶越想越痛快。
仿佛已将看见她举家搬回京城,受高门贵妇追捧的日子。
平日里江夫人耀武扬威的样子她早就看够了,终于到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顾不上别的,连忙问道“你怎么跟肃王接上头呢?怕是连面都见不上。”
江玉枝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如此愚蠢,这都要问她。
尖声道“母亲你高兴糊涂了,年前江令仪的及笄礼肃王怎么可能不来。”
“那时候各家高门贵女都要到场。我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揭露这事,让肃王当着众人的面和江令仪解除婚约,与我在一起。”
江玉枝阴险一笑。
二婶皱眉,觉得有些不妥,道“还是先和肃王私底下见一面,互通心意了,再筹谋此事吧。别冒无谓的风险。”
江玉枝不耐烦地摆手,道“母亲你也太小心了,我心里有数,别再说了。”
江玉枝听不进去劝告,满心满眼的玉玦。
握着它就握住了肃王王妃的位置
江令仪安抚完江知非,便回屋。
刚一推开门,就见齐咎稳坐椅上,闻声抬眼看过来。
笑意明晃晃扎她眼睛。
江令仪气笑了,也不进去,倚在门旁道“肃王殿下这是干什么?明知道我生气还上赶着讨嫌吗?”
齐咎走到她面前,垂眼道“我也知道你生气该回避,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