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是吗?”
他不是看不出江令仪对他有所遮掩,但从前他们才刚刚立下婚约,她不全然信任他实属常事。
但人总是贪心,得到了她的关注、目光,就忍不住奢求别的。
齐咎嫉妒徐长风嫉妒地发疯。
江令仪对他毫无保留,全身心信任。
那种全然托付的样子是他从没得到过,且求之不得的。
江令仪停住,她确实对齐咎有所保留。
一是时候尚且不够,她还不能万事都信他,二是重生之事实在古怪难言,任谁都不会信。
眼前人沉默,无话可说。
齐咎心头一痛,呼吸艰难,暗道自己太过贪心,现下这样已经是他从前做梦都没想到的了。
他呼了口气,道“这红绳无关什么风月旧情,只是故人所赠而已,你别多心。”
江令仪道“好,我知道了。”
两人都没再提信任之事,默契揭过此事。
装作矛盾并不存在一样。
齐咎用力闭了闭眼,他不想将局面弄成这样的。
来时明明抱着把误会说开的心思,欢欣雀跃地期待她知道红绳的来处时会是什么反应。
怎么变成这样。
男子神色隐忍,眉宇间懊悔之意颇浓。
江令仪移开眼,开口服软道“喝杯茶吧,我沏的龙井不错。”
先一步进到房中,江令仪唤来雪竹,叫把上回收的龙井拿来。
“你先坐着吧,”江令仪举目见齐咎只是站着在自省,轻声道“别闹气了。”
齐咎哑声道“是我不好。”
江令仪笑了,暗道自己怎么能跟这样的齐咎生气,笑说“你知道就好。”
“怎么一个人就进我房间来了?”
葱白指尖被热水烫得泛红,没的惹眼。
齐咎视线移开,道“怕你在气头上,不见我。就没让侍女通报。”
江令仪点头,道“苏州一行恐有意外,到时你在京都无论听见什么消息都不要着急,全在意料之中。”
水患没两日,水坝决堤,下游民不聊生,浮尸遍野。
上一世没人觉察水坝将崩,无数百姓惨死。
今生她必去不可,只要尽早转移百姓,起码可以挽回七成损失。
为防齐咎关心则乱,提前跟他透露一些。
齐咎剑眉隆起,道“十分危险吗?”
“倒不算凶险。”江令仪将茶汤滤出来。
第二遍出色,茶汤清亮。
她取过茶盅,倒了杯推在齐咎面前,“不必忧心,我有应对之策。”
齐咎眸色沉了沉,道“我与你同去,你一个人,又不告诉我究竟什么意外,我不放心。”
总是这样,无论前世今生都得把人看在眼皮底下。
江令仪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手握重兵,乍然离京,且不说皇帝会不会同意,就是满朝大臣也不会放任你。”
到时参奏肃王的折子能把他整个人埋起来。
齐咎无力握了握茶盏,道“那你万事小心。”
江令仪拍了拍他的手,道“我会的。”
齐咎默了默,试探开口道“你的及笄礼,我要来吗?”
小心抬起眼来观察她的面色,生怕一句话又把人惹恼了。
江令仪看不惯这幅样子,抬手覆在他面上。
齐咎脸上一凉,整个人懵了一瞬。
不等他问出口,江令仪用力,将手下的俊脸揉变形。
配上齐咎满脸茫然还颇有些好笑。
江令仪抿唇,浅浅笑了笑。
“怎么?肃王殿下连未婚妻子的及笄礼都没空来吗?”
齐咎把她的手拿下来,眼底发红道“自然有空。”
这么乖觉听话的样子,从前绝没有过。
江令仪蹙眉,猛然发觉自从他们定婚之后齐咎连呛她的次数都减少了,不像从前见面总要拌两句嘴。
她上下打量齐咎一番,疑惑道“安长,你现在怎么这么——”
话停了停。
齐咎面色豁然一变,紧张地看她,半天等不来下文,急道“怎么了?你不喜欢我现在这样?”
江令仪微妙地眯起眼,道“这么紧张?你怕什么?”
手虚虚收紧,齐咎嗓子干涩,沙哑道“怕惹你生气。”
江令仪顿感荒唐,“你从前跟我呛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生气?”
那怎么能一样。
从前那是为了留住她的目光,能同她多说上几句,不至于恭恭敬敬地问过安转身就走。
定婚之后更是不敢放肆,刻意收敛性情,装出尔雅君子的模样。
讨她喜欢。
齐咎向来知道,她最喜欢像徐长风那般的儒雅模样。
“以前跟现在不一样,现在你是我未来妻子。”
江令仪粲然一笑,道“瞧不出来肃王殿下这般抬爱臣女,无上荣光啊。”
少女眉眼专注,眼尾勾起,漆黑眼瞳中透着柔光,定定看他。
齐咎捻了捻手指,勉强将视线移开,抿了口茶水道“嗯。”
想起来又问“你那个妹妹,打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