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咎垂眼,仔细打量她手中玉玦一会,道“确实是孤之物。”
承认了,他承认了!
一波三折,最终她还是成功了!
江玉枝狂喜,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殿下您说什么?”
齐咎淡淡重复一遍,道“孤还以为这枚玉玦丢在洪水中了。”
漫不经心道“原来是被你偷去了。”
周遭豁然一笑。
小姐窃窃私语道“我说呢,原来是偷的。”
“就是,肃王殿下何许人也,怎么会贸贸然就送人这东西。”
晴天霹雳,江玉枝眼前一黑,哆哆嗦嗦道“殿下?”
今日丑算是出够了,江令仪挥手,两个妈妈上前一左一右地架着她要退下去。
江玉枝奋力挣扎,嘶吼道“那殿下当日为什么对我那样殷切?”
“你敢说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齐咎道“衣服,是农户之女给你换的。”
“同你说的话,拢共加起来有超过十句吗?”
“期间不都是长越传话?”
“若不是问什么你都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孤何至于耽搁那么长时间才找到令仪。”
世家小姐没忍住笑出声,道“江小姐是得了癔症吧,病得不轻啊。”
“就是,殿下分明是为了找德安郡主,非要自作多情,白日做梦呢。”
这些高门贵女最自矜身份,瞧不上这种逼婚的手段,私底下暗骂。
江玉枝不可置信,连可怜样都不装了,道“你是为了江令仪?你救我是为了找江令仪?”
江令仪眉头轻挑。
这里头还有她的事呢。
“你以为?”齐咎懒得看她,让长越从她手里抠出那块玉玦。
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在她身上戴了这么多年,孤不便留下。”
“送去母亲灵前吧。”
江玉枝痴痴看着那块玉玦。
王妃梦破了,名声也毁了。
她怎么能甘心!怎么甘心!
她不好过,也不能叫江令仪好过。
张嘴便想把江知非觊觎肃王之事抖搂出来。
长越眼疾手快地卸掉她下巴。
江玉枝惨叫一声,再说不出话来。
两个妈妈赶紧把人带下去。
齐咎怕江令仪生气,佯装不悦道“谁让你卸掉江小姐下颌?回去领罚。”
长越心领神会地退下。
两人走到无人处,江令仪道“宿州水患那次你怎么想着去寻我?”
齐咎紧了紧手,道“听说江家的船翻了,想着不过举手之劳,就去帮了个忙。”
“不对,”江令仪蹙眉,道“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事?肃王殿下施恩不图报?”
齐咎喉间动了动,道“不是什么大事,你可能早就不记得了。”
呼吸发紧,话说出口,唇间苦涩不已。
“怎么会,我记性不错。”江令仪矢口否认。
“胡说,忘性大得很大。”齐咎没忍住说出口来。
必有蹊跷。
江令仪若有所思,道“我到底忘了什么,安长怨气这么大?”
“你最后寻到我了?”
齐咎眉眼一沉,觉得有些不对,道“获救之后,你昏迷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江令仪摇头,“我被救回后连续烧了三日,没傻就挺不错了。”
闻言齐咎怔愣,抬手覆在她头顶,心底说不出什么感受,又疼又酸。
“是你救的我?”
江令仪轻轻笑起来,道“怎么不见你提过?”
当日在宿州乘船观察水势,听随行的官员说江家的船翻了,江家两个嫡出女儿都在上头。
齐咎急疯了,跟长越沿河道找人。
大雨倾注,撑伞不顶用,反而遮挡视线。
齐咎烦躁之下连伞都不撑了,先一步在河岸边寻到昏迷着的江玉枝。
两个时辰过去还找不到江令仪,齐咎从没这么心焦过。
让长越将人就近送到农户家,弄醒了再带过来问话,自己继续找人。
雨水打在眼眶视线一片模糊。
江玉枝指望不上,撑着伞立在旁边,问什么都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不清。
齐咎强压着焦躁,柔声问道“江令仪是跟你一同落水的吗?”
不知这女孩抽什么风,往他身上扑过来,齐咎躲开,玉玦应该就是那时被她摘了去。
一点用都没有!
长越把人送回农户家,回来就见他家殿下狠狠跌了一跤。
金贵的衣料沾满泥水,他顾不来这么多,爬起来再找。
两人分头寻觅。
在他快精神崩溃的时候终于找到那道身影。
江令仪狼狈地泡在河水中,墨发胡乱糊了一脸。
感觉有人叫她,江令仪睁眼,眼前模糊不清,只听一道沙哑嗓音叫她清醒。
听上去快哭了。
江令仪不知自己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思关注这些,道“别哭啊。”
嗓子里灌了不少泥沙,她咳了两声,顿觉浑身发冷。